然而，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寒假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季然在考场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发黑，笔从手中滑落。她强撑着完成考试，却在交卷后直接晕倒在教室里。
醒来时，她已经在校医务室，许星河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你吓死我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医生说你是低血糖，你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季然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太累了。"
但她心里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几个月，她时常感到头晕、乏力，有时手脚还会不受控制地颤抖。她一直以为是学习压力大，没太在意。
寒假开始后，症状越来越严重。一天早晨，季然起床时突然摔倒在地，右腿完全使不上力气。母亲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带她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窗外下着大雨。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季然心上。
"罕见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目前没有有效治疗方法...预期寿命一年左右..."
季然呆呆地坐在诊室里，感觉世界在眼前崩塌。她才十八岁，刚刚尝到爱情的甜蜜，人生才刚刚开始，却被告知即将结束。
回家路上，母亲哭了一路，季然却异常平静。她看着车窗外的雨滴，想起了许星河的眼睛。她不能告诉他，不能让他为自己痛苦。他已经有抑郁症，不能再承受这样的打击。
第二天，季然给许星河发了消息，说家里有事，寒假不能见面了。许星河打来电话，她全部拒接。一周后，她终于接起，却用最冷漠的声音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许星河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没意思了。"季然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高三了，我想专心学习。"
"我不信。"许星河固执地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你没错，是我的问题。"季然深吸一口气，"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只是觉得无聊才和你玩玩。现在腻了，明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季然以为他已经挂断了。
"好。"许星河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你所愿。"
挂断电话，季然终于崩溃大哭。她把星星项链摘下来，放进抽屉最深处。窗外，冬日的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她黑暗的世界。
新学期开始，季然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许星河相遇的地方。她不再去图书馆，午饭时间躲在教室，放学第一个冲出校门。她的病情逐渐恶化，时常需要请假去医院，成绩一落千丈。
班主任找她谈话，委婉地询问是否家里出了什么问题。季然只是摇头，说自己会调整好。没人知道，她书包里装着止痛药，抽屉里藏着病历。
三月的一个雨天，季然从医院回来，远远看到许星河站在校门口，似乎在等人。她转身想走另一条路，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小心。"熟悉的声音让季然浑身僵硬。
她抬头，许星河的脸近在咫尺。他瘦了很多，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眼神依然温柔。
"谢谢。"季然挣脱他的手，低头快步走开。
"季然！"许星河叫住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她没有回头，"请你别再管我了。"
"我做不到。"许星河几步追上她，"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你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季然咬紧牙关："人都是会变的。"
"那看着我说话。"许星河站到她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不喜欢我。"
季然抬起头，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突然，一阵剧痛从头部袭来，她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到许星河接住了她，听到他惊慌失措地喊着她的名字。
再次醒来时，季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母亲和许星河守在床边。看到许星河通红的眼睛，她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许星河声音颤抖，"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些？"
季然别过脸："我不想你难过..."
许星河握住她的手，把星星项链重新戴在她脖子上："傻瓜，没有你，我才会真的难过。"
母亲悄悄退出病房，留下他们两个人。许星河俯身抱住季然，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
"不管还剩多少时间，"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让我陪着你，好吗？"
季然终于崩溃大哭，紧紧回抱住他。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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