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打开手电筒，光束稳稳照在树干和枝桠之间。
林小满正挂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手抓着绸带，一手叉腰，嘴还不闲着：“你这照明服务挺专业啊，是不是以前经常帮飞人打灯？”
“闭嘴。”沈昭语气依旧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似的。
但林小满已经习惯了他这张毒舌嘴脸，笑嘻嘻地开始顺着绸带往下溜。
她一边滑一边还来了段即兴表演——空中翻转、倒挂金钟、单手撑枝，动作干净利落又充满美感，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了层银边。
远处传来一声轻叹。
“这是我孙女最喜欢的动作……”一个沙哑却温柔的声音响起。
林小满一愣，低头一看，发现一位穿着素色旗袍的老奶奶站在不远处，拄着拐杖，眼神湿润地看着她。
“张奶奶？”沈昭低声问了一句。
老奶奶点点头，轻轻抹了抹眼角：“你们是守陵人的同事吧？我孙女生前也是练杂技的，可惜……她走得太早。”
林小满心里一软，原本想说个冷笑话活跃气氛，可这次她说不出口了。
她索性一翻身落地，轻巧得像个羽毛，然后走到张奶奶面前，笑着递给她一张纸巾：“奶奶，我叫林小满，是福兴马戏团的飞人。”
“哦，原来是那个小时候常来墓园捡瓶子贴补家用的孩子啊。”张奶奶笑了，“我记得你，那时候你总是边捡瓶子边哼歌。”
林小满惊讶地睁大眼：“您居然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张奶奶拍拍她的手，“你那会儿瘦得跟竹竿似的，唱歌跑调得厉害，可还是唱得开心。”
沈昭在一旁听着，眉头微微舒展了一点，嘴角也难得弯了一下。
然而就在这温馨时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沈昭神色一凛，迅速将林小满往身后一拉，低声道：“有动静。”
林小满立刻屏住呼吸，悄悄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只见草丛轻微晃动，两个黑影正猫着腰，在一座新坟旁鬼鬼祟祟地撬石碑！
“我去！”她心头一紧，差点脱口而出，被沈昭一个眼神制止。
两人蹲在暗处，静静观察。
那俩家伙拿着铁锹和锤子，动作贼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家属。
林小满压低声音问：“这年头还有人专门盗墓偷石碑？”
“不止。”沈昭冷冷道，“有些墓碑是名贵石材，有些甚至藏着陪葬品线索。南区最近好几座墓都被人动过手脚。”
“呵，这是把墓地当古董店了？”林小满咬牙切齿，“这也太缺德了吧！”
沈昭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林小满眯起眼，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嘛……最擅长的就是吓唬人。”
话音未落，她突然扯开嗓子大喊：“喂！那边那个，你们家祖宗知道你在偷东西吗？！”
声音如惊雷般在寂静的墓地中炸响，吓得那两个小混混一个趔趄，连滚带爬地拔腿就跑，连工具都顾不上拿。
林小满拍了拍手，转身冲沈昭挑眉一笑：“怎么样？我这驱鬼技能是不是比道士还好使？”
沈昭沉默两秒，忽然开口：“你不怕他们回头报复？”
林小满耸耸肩：“怕啊，但我更怕马戏团倒闭，大家没饭吃。”
沈昭看着她那张满不在乎却透着倔强的脸，忽然觉得这姑娘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远处，张奶奶轻轻点头，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这孩子，有担当。”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墓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又神秘。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草丛深处，一道阴影悄然离去……
（本章完）林小满看着张奶奶递来的红包，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她接过红包时手心微颤，轻声道：“奶奶，其实我只是刚好在空中做了个动作，不是特意为您跳的舞……”
“可它确实让我孙女‘看’到了。”张奶奶眼圈泛红，但嘴角却带着笑，“她生前最爱的就是绸带舞，每次练完都会对着镜子傻笑。你刚才那一段，像极了她。”
林小满鼻子一酸，差点没绷住。
她努力咧开嘴笑了下，想缓解气氛，结果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沈昭站在不远处，手电筒光束扫过墓碑上的青苔，照出几行模糊的名字。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
夜风拂过，他的衣角微微扬起，像个守着秘密的沉默影子。
“哎呀，我这眼泪咋这么不争气。”林小满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自嘲道，“冷笑话buff今天失效了，看来我得回去重修《悲伤应对指南》。”
张奶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说笑话。”
“那当然，不然怎么混马戏团呢？”林小满眨眨眼，“我们那儿有个不成文规定——如果一天不说三个冷笑话，就要表演吃火把。”
张奶奶被她逗得直笑，连沈昭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万年冰山脸。
三人并肩走了一段路，林小满一边晃悠着手里的红包，一边感叹：“没想到兼职还能收到家属红包，这是什么新型职业体验？吓跑盗墓贼还能拿小费？”
沈昭淡淡道：“反应不错。”
林小满立刻得意起来：“那是，我在空中飞的时候，连猫都能吓退。”
“下次建议你试试用冷笑话说服盗墓贼投案自首。”
“哈！说不定还真能行！”林小满眼睛一亮，“要是配上点杂技动作，说不定他们感动得当场自首。”
沈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多了点东西，像是……欣赏？
“不过话说回来，”林小满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他，“你刚刚把我拉到身后那一瞬间，是不是有点英雄救美内味儿了？”
“你想多了。”沈昭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我只是不想你被铁锹拍脑袋。”
“啧啧啧，口是心非的男人最可爱了。”林小满笑嘻嘻地继续打击他，“不过放心啦，我的命值五十万，谁敢动我等于欠债主一笔，绝对没人敢下手。”
沈昭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你不怕？”
“怕啊。”林小满耸耸肩，“但我更怕明天早上醒来发现马戏团被人贴封条。”
沈昭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她旁边，像一座不动声色的灯塔。
夜渐渐深了，清安陵的空气越发清冷。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叫，吓得林小满缩了缩脖子：“哎哟，这地方晚上真不适合一个人待。”
“你可以回去了。”沈昭语气平淡，“我会处理后续。”
“不行不行，”林小满立刻摆手，“我是专业表演人员，不能半途离场，万一人家家属还要追加演出怎么办？我可是金牌服务型人才。”
“你是怕错过红包吧。”沈昭瞥她一眼。
“你真是了解我。”林小满竖起大拇指，“不过也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请你吃饭，我最近财政紧张，连泡面都要计算热量摄入。”
两人斗嘴间，脚步不停。
张奶奶已经先一步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他们小心点，别让那些坏人有机可乘。
林小满边走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兼职费到账的短信赫然在列：
【您尾号为XXXX的账户于20:45收入人民币¥3,000元】
她轻轻吸了口气，低头望着屏幕出神。
原来，这份工作不只是诡异，还挺温暖。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心想：爸爸，我还在努力守住这个家呢。
沈昭似乎察觉到她的沉默，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林小满把手机塞回口袋，嘴角重新扬起，“就是觉得今晚还挺有意思的，既表演了绸带舞，又当了回反盗墓志愿者，感觉可以写进年终总结了。”
“你的年终总结一定很热闹。”沈昭难得接话。
“那是必须的。”林小满笑得见牙不见眼，“标题我都想好了：《一位空中飞人如何在墓园中完成人生首次即兴演出，并成功驱逐两名疑似文物贩子》。”
沈昭摇头：“你太闲了。”
“不闲不行啊，债主逼得紧。”她叹了口气，“不过今晚的事让我明白一件事——有时候，生活给的剧本虽然奇葩，但也可能藏着惊喜。”
沈昭点点头，没有反驳。
两人继续沿着墓区巡视一圈后，才各自离开。
林小满踩着月光走出清安陵大门，回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墓地，心中竟然有种奇妙的踏实感。
然而，就在她准备打车回马戏团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老陈的。
她皱眉接通电话，刚开口就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你到底去哪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林小满一愣，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她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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