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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图书馆地下的旧书咒

地府两害人间行

雨丝密密麻麻地砸在图书馆的玻璃窗上,汇成蜿蜒的水流往下淌。花无期站在台阶下,望着眼前这座爬满常春藤的老建筑。灰色石墙上有块褪色的木牌,刻着"市立图书馆"几个字。她抱紧怀里发烫的牛奶盒,胸口的光点突突直跳,像在回应着什么。

帆布包突然动了一下,胡不归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喂,你确定要进去?这地方阴气重得很,比地府的忘川河还冷。"

花无期没说话,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旧书特有的霉味,混合着灰尘和某种淡淡的木质香气。大厅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老式吊灯发出昏黄的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借阅台后,低着头看书,连头都没抬一下。

花无期顺着指示牌往二楼走。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就在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胸口的光点突然剧烈发烫。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二楼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像沉默的巨人一样矗立着。

"在那边。"胡不归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左转第三个书架。"

花无期深吸一口气,朝那个方向走去。越靠近,胸口的光点就越烫。当她走到第三个书架前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书架的最上层,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古书。书脊上没有任何文字,但花无期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生死簿的本体。而在古书旁边,静静地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牛奶,正是她刚才在便利店买的那种牌子。

她伸出手,想去拿那本书,指尖却突然穿过了书页。

"不是实体。"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花无期猛地转身,看见书知言正站在那里。他穿着那件熟悉的青布长衫,脸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左肩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了。他看起来有些透明,像个随时会散去的影子,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书呆子!"花无期的声音发颤,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书知言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影穿过一个书架,像穿过一层薄雾。"这是我的意识投影。"他解释道,"我的本体还在地府凝聚魂体,但我能通过生死簿的印记感知到你的位置。"

花无期看着他透明的手,突然想起他消失前的样子,眼泪流得更凶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回来?"

"快了。"书知言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帮她擦眼泪,指尖却穿过了她的脸颊。他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只要凝聚足够的愿力,我就能重塑魂体回到你身边。"

"愿力?"花无期擦干眼泪,"那是什么东西?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就是人类的信念和情感。"书知言指了指周围的书架,"比如这里,三百年间积累了无数人的思念和记忆。每当有人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读的书,或是在这里静静地看书时,就会产生微弱的愿力。"

花无期环顾四周,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三百年间一直待在这里?"

书知言点点头:"嗯。阎王把我扔到人间后,我就附在了这本图书馆的生死簿上。三百年间,看着一代代人借书还书,看着他们的悲欢离合,倒也不算太无聊。"

"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花无期有点生气,"害我在地府担心了那么久!"

书知言笑了笑,眼神温柔:"我怕打扰你在地府的生活。而且...我当时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花无期还想说什么,胸口的光点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书知言的身影也跟着变得不稳定,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不好,投影要散了。"书知言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生死簿...你要保管好...里面有我的...力量...遇到危险时...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影就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中。生死簿的虚影也随之消失,只留下那杯还在冒热气的牛奶。

花无期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光斑,却什么也抓不到。她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地颤抖。胡不归从帆布包里钻出来,爬到她的膝盖上,用毛茸茸的身体蹭了蹭她的手:"别哭了,他不是说了吗,很快就回来了。"

花无期吸了吸鼻子,把胡不归抱进怀里:"我知道。可是...我好想他啊。"

就在这时,借阅台的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楼梯口。他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无期:"图书馆要关门了。"

花无期愣住了。她明明记得自己进来时才下午三点,怎么这么快就要关门了?她抬头看向窗户,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漆黑一片,只有路灯的光芒透过雨幕照进来。

"可是..."她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打断了。

"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六个小时。"男人说着,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时针确实指向了晚上九点。

花无期站起身,抱起胡不归往门口走。经过借阅台时,她忍不住问:"你...认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吗?喜欢喝这个牌子的牛奶,乳糖不耐受却偏偏喜欢闻这个味儿。"

男人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沉默了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花无期:"你说的是他吗?"

照片上是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戴着细框眼镜,正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书。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花无期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年轻时的书知言。

"他...他是谁?"花无期的声音发颤。

"三百年前在这里工作的图书管理员。"男人的声音有些悠远,"他说他在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

花无期握着照片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突然想起书知言消失前说的话,关于生死簿,关于力量,关于遇到危险时...

"这本生死簿..."她抬头看向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男人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它记录了这座城市所有人的生死。但更重要的是,它还记录了三百年前那段被遗忘的历史。"

花无期的心猛地一跳。三百年前的历史?难道是关于她和书知言的过去?

"我可以看看吗?"她急切地问。

男人摇了摇头:"不行。只有它认定的人才能翻阅。不过..."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黄铜钥匙递给花无期,"地下室里有你想要的答案。但记住,有些秘密一旦揭开,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花无期接过钥匙,钥匙入手冰凉,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她看着男人,想问些什么,却发现他已经低下头继续看书,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走出图书馆时,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洒下清冷的光芒。花无期握着那把黄铜钥匙,心里五味杂陈。去还是不去?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

"去看看吧。"胡不归突然开口,"反正我们都已经惹了那么多麻烦,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花无期苦笑了一下,转身走向图书馆侧面的小门。门上有个古老的锁孔,正好能插进那把黄铜钥匙。她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钥匙。

"咔嚓"一声,门开了。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浓重的灰尘味。花无期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手电筒的光柱照亮前方的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墙壁上挂着一些破旧的画像,画中人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但花无期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

"这地方真瘆人。"胡不归缩了缩脖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花无期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胸口的光点一直在发热,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突然,手电筒的光芒照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古老的木制书架,上面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书脊上没有任何文字,但花无期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生死簿的气息。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书。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书页的瞬间,胸口的光点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整本书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文字从书页中飞出来,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花无期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吸入了漩涡中。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红色的花海中。曼珠沙华开得正盛,像燃烧的火焰一样铺满了整个大地。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花海中央,背对着她。那女子的身影有些熟悉,花无期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女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和花无期一模一样的脸。

"你终于来了。"女子微笑着说,"我等了你三百年。"

花无期愣住了:"你...你是谁?"

"我是阿生,"女子说道,"三百年前的你。"

花无期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三百年前的她?阿生?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温衍之..."她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阿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想起来了?"

花无期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阿生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花无期的脸颊:"三百年前,温衍之是我的师傅。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亲手埋葬了我。"

花无期的瞳孔骤然收缩:"为什么?"

"因为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阿生的目光飘向远方,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一个本该掌管生死,却偏偏动了凡心的书呆子。"

花无期的心脏猛地一缩。书呆子?难道是书知言?

"他叫书知言,对不对?"她急切地问。

阿生点点头:"嗯。他是地府的生死簿成精,却因为触犯天条被扔到人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这座图书馆里当管理员。"

花无期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雨天的图书馆,旧书的霉味,戴着眼镜的年轻人...那些画面既陌生又熟悉,仿佛发生在昨天,又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我们相爱了。"阿生继续说道,"但温衍之发现了我们的事。他认为人妖殊途,更不允许我这个曼珠沙华精和生死簿精在一起。于是...他布下了这个局,用我的魂体来加固阴界入口的封印。"

花无期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所以...书知言三百年间一直在这里等我?"

"嗯。"阿生点点头,"他一直在寻找复活你的方法。直到三百年后,你在地府重新化形,他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才想方设法让你回到这里。"

花无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书知言会出现在图书馆,为什么他会附在生死簿上,为什么他会说凝聚足够的愿力就能重塑魂体...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他?"花无期问。

"解开这个封印。"阿生指着花海中央的一块巨石,"那下面就是阴界入口。只要打破这块石头,我的魂体就能得到释放,书知言也就能凝聚足够的愿力回到你身边。"

花无期看着那块巨石,心里有些犹豫。解开封印真的好吗?万一放出更多的怨灵怎么办?

"放心吧。"阿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三百年前的怨灵已经被书知言封印在生死簿里了。现在解开封印,只会释放我的魂体。"

花无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她朝那块巨石走去。越靠近,胸口的光点就越烫。当她走到巨石前时,发现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那些符文发出微弱的红光,像是在阻止她靠近。

"用那把铜钱剑。"阿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花无期这才想起帆布包里的半截铜钱剑。她把它拿出来,剑柄入手冰凉。断裂处的指痕还在,让她想起书知言为了救她而折断剑身的场景。

"去吧。"阿生鼓励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花无期握紧铜钱剑,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书知言的气息,感觉到他的温柔,感觉到他对她的爱。胸口的光点突然炸开,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

她猛地睁开眼睛,举起铜钱剑,朝巨石劈去。

"轰隆——"

一声巨响,巨石裂开一道缝隙。红光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阿生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微笑着看着花无期:"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书知言。三百年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说完,她的身影化作点点光斑,融入了漩涡中。

花无期看着漩涡,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和书知言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漩涡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花无期吓了一跳,以为是怨灵出来了。她举起铜钱剑想要攻击,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傻丫头,哭什么。"书知言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笑意。

花无期猛地抬起头,看见书知言正站在漩涡中,微笑着看着她。他的身体不再透明,而是变得真实而温暖。左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青布长衫也干干净净。

"书呆子!"花无期的声音哽咽了,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书知言,"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书知言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着,仿佛要把三百年的思念都弥补回来。花海在他们周围绽放,红色的花瓣像雨一样落下,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是为他们举办了一场迟到了三百年的婚礼。

不知过了多久,书知言轻轻推开花无期,替她擦干眼泪:"好了,别哭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哪里?"花无期问。

"回人间啊。"书知言笑了笑,"地府已经容不下我们这两个祸害了,只能在人间逍遥快活了。"

花无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好,我们回人间。"

书知言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出花海。当他们的脚踏上图书馆地下室的地面时,身后的漩涡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满地的红色花瓣,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对了,"花无期突然想起什么,"地下室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书知言神秘地笑了笑:"没什么秘密。只是三百年前我和阿生约定的地方而已。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所以提前让图书馆管理员给你留了钥匙。"

花无期恍然大悟:"原来是你算计好的!"

"嗯哼。"书知言得意地扬扬眉,"不然怎么把你骗到手?"

花无期假装生气地捶了他一拳,却被他反手握住。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之前的一切苦难都已烟消云散。

走出图书馆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光芒透过薄雾洒下来,给这座古老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边。街道上已经有了行人,卖早点的摊位飘来阵阵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盎然。

"接下来去哪里?"花无期问,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书知言想了想,笑着说:"不如我们去地府闹一场?"

花无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好啊!反正我们都是地府两害了,不差再添一笔!"

胡不归从帆布包里探出头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花无期和书知言相视一笑,牵着彼此的手,朝远处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开始。

地府两害人间行,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未完待续\]晨光中的街道蒸腾着雨后湿气,书知言牵着花无期转过街角时,胡不归突然在帆布包里剧烈扭动起来。

"等等!"这只三花猫用爪子扒开拉链,浑身毛发倒竖,"你们闻没闻到血腥味?"

花无期停下脚步,鼻腔瞬间涌入浓郁的铁锈味——不是新鲜血液的腥甜,而是混杂着泥土和霉味的陈腐气息。她抬头望向街对面的早餐摊,原本应该冒着热气的蒸笼此刻静悄悄的,穿蓝布衫的摊主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没找完的零钱。

"不对劲。"书知言突然将她拉到报刊亭后,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地面积雨,带起细碎水花。他指向街角那块褪色路牌,原本"育才街"三个宋体字此刻扭曲成蚯蚓般的暗红色符号,边缘还在不断渗出粘稠液体。

帆布包里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忘川河的水味...这种阴气浓度,除非..."

"除非有人强行打开了阴阳缝。"花无期摸到胸口的光点,那里正发出灼痛般的热感。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地府看见千万怨灵冲破封印的时候。

早餐摊后的小巷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从阴影里冲出来,校服上沾着几片焦黑的印记。他看见花无期的瞬间突然睁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向身后:"那个...那个戴斗笠的人...他把张奶奶变成了纸片!"

书知言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将花无期推到报刊亭金属架后,自己折下路边槐树枝。木质断裂处渗出的不是汁液,而是暗黑色的粘稠物。

"待在这里别动。"他声音压得极低,细框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书呆子!"花无期抓住他袖口,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你答应过不再..."

"这次不一样。"书知言按住她肩膀,指尖冰凉。街角的路牌突然发出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那些扭曲的符号正顺着墙壁爬向地面,在潮湿的水泥上留下暗红色轨迹,"阴阳缝一旦扩大,整条街的人都会变成活死人。"

胡不归突然炸毛:"他过来了!"

花无期透过报刊亭的缝隙望去,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巷口缓步走出。那人穿着褪色的蓑衣,斗笠边缘压得极低,只能看见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根竹杖。竹杖每点地一次,地面就绽开一朵黑色曼陀罗形状的冰晶。

最让她心脏骤停的是,那人经过早餐摊时,伸出手按在僵住的摊主头顶。苍老的摊主如融化的蜡像般瘫软下去,最终变成一张薄薄的人形纸片,被风卷起贴在褪色的招牌上,脸上还保持着捏着零钱的姿势。

"温衍之..."花无期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三百年前埋葬阿生的那个名字,此刻像淬毒的冰锥刺进她太阳穴。

斗笠下传来轻笑,那人转向报刊亭的方向:"三百年了,你的气息还是这么容易辨认。"竹杖轻点地面,冰晶突然沿着积水蔓延过来,在距离报刊亭三步远的地方结成黑色藤蔓,"可惜,这次不会再让书知言破坏我的计划。"

帆布包突然剧烈抖动,胡不归的声音带着惊恐:"他不是温衍之!他没有影子!"

花无期这才注意到,晨光下那人脚下空空如也。而随着斗笠缓缓抬起,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一片蠕动的黑色雾气,雾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白色光点——像是被吞噬的魂魄。

"我是所有被生死簿遗弃的执念。"黑雾翻涌着形成一张模糊的脸,"是书知言用三百年愿力压制的怨恨集合体。现在,轮到你们还债了。"

黑色藤蔓突然暴起,冲破报刊亭的铁皮框架。花无期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被猛地向后拉去。书知言挡在她身前,槐树枝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藤曼遇金光便发出滋滋响声,化为黑色汁液滴落在地。

"带她走!"书知言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细框眼镜已经碎裂,左肩上渗出鲜血,染红了青布长衫。

花无期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胸口的光点烫得像要烧穿皮肤,她突然想起图书馆地下室那本生死簿——书知言消失前说的话在耳边炸开:"里面有我的力量...遇到危险时..."

黑雾发出刺耳尖啸,无数纸人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是育才街的居民,此刻都变成了双目空洞的纸片傀儡。当第一个纸人扑向书知言后背时,花无期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咬破舌尖,鲜血滴在发烫的光点上。随着一声闷响,半透明的生死簿虚影在她掌心展开。那些记载着无数生死的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停留在某一页——上面是书知言的名字,还有三百年前被强行划去的寿命。

"书知言,我说过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异常坚定,"这次换我保护你。"

黑雾凝成的面孔突然扭曲:"愚蠢!你以为启动生死簿的代价..."

话音未落,花无期已经撕下了那页记载着书知言寿命的纸。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看见书知言左肩的伤口正在愈合,断裂的槐树枝重新变得完整。而黑雾发出凄厉惨叫,无数纸人在金光中化为灰烬。

"代价是什么?"她抓住书知言的手,感觉生命力正像退潮般流逝。

书知言的眼睛第一次失去所有光亮。他接住软倒的花无期,颤抖的手指抚过她逐渐透明的脸颊:"你用自己的寿命...换了我的..."

黑雾在金光中痛苦翻滚,声音却带着诡异的笑意:"有意思...新的交易开始了...书知言,猜猜这次要多少愿力才能换回她..."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花无期看见书知言摘下碎裂的眼镜,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燃起黑色火焰。他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平静得可怕:"你错了。我从来不需要愿力。"

黑色藤蔓突然在他脚下疯狂生长,却不是攻击,而是组成通往地下的阶梯。无数金色书页从他袖中飞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法阵。

"我只需要..."他低头吻上花无期冰冷的唇,"把整个地府拖来陪葬。"

随即是彻底的黑暗。当花无期再次有感知时,只觉得自己漂浮在温暖的液体里。耳边传来水流声,还有书知言压抑的哽咽。胸口的光点轻轻跳动,不再灼痛,而是像某种缓慢复苏的心跳。

"醒了?"胡不归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带着明显的松气,"再晚一会儿,这位就要把忘川河都给掀了。"

花无期艰难地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透明的水囊里,周围漂浮着无数金色书页。书知言坐在水囊边,左手缠着浸血的布条,指尖正轻轻抚摸水囊表面。他眼下有着浓重青黑,看见她睁眼的瞬间,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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