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舔舐着残页最后一行字迹,契约的轮廓在火光中愈发清晰。书知言的手指悬在半空,金线在他周身游走,像是即将挣脱束缚的锁链。
"以替身之血,换主人生机。"
花无期浑身一颤。她看着书知言苍白的脸,那双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着某种决绝。
"别碰!"她伸手想拦,却被林九一把拽住。
老头倚着墙,嘴角还挂着血渍:"小丫头,现在拦不住了。他体内的金线早就不听使唤了。"
书知言的手指终于触到残页。墨迹像活了一样,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知言!"花无期挣扎着要上前。
"别过来!"书知言咬牙低吼,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金线在他皮肤下游走,像是要钻出来。
门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皮靴踩水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火光中响起:"倒要看看,你们能逃到哪去。"
门被踢开的瞬间,浓烟涌了进来。花无期眯起眼,看见几个黑衣人举着火把站在门口,最前面的女子戴着银色面具,手里拎着个青铜铃铛。
铃声一响,老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残页上的字迹开始扭曲,像是在痛苦地挣扎。
"动手!"面具女子抬手就是一串弩箭。
书知言猛地转身,金线织成一张网挡下攻击。但那些弩箭上涂着诡异的蓝光,金线被擦过的地方立刻发黑。
"是勾魂使的毒。"老头抹了把嘴角,"这下可热闹了。"
林九已经冲了上去。短刀划破空气,逼退最近的两个黑衣人。花无期趁机扑到书知言身边:"你怎么样?"
"别管我……"他喘着粗气,金线已经缠满了手臂,"快走。"
"我不会丢下你。"她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扣住。
"你疯了吗?"书知言瞪着她,眼里全是血丝,"现在我随时可能失控,会杀了你的!"
"那就让我来控制你。"花无期盯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面具女子冷笑一声:"真是感人啊。可惜你们没机会了。"
她举起铜铃,铃声更加急促。整个屋子都在震动,残页上的字迹开始脱落,化作一缕缕黑烟。
书知言突然闷哼一声,金线猛地绷直。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了墙上。
"你体内的封印……"花无期惊觉不对劲。
"裂开了。"老头靠在角落,声音沙哑,"看来今晚真热闹。"
面具女子忽然停下了动作。她盯着书知言,面具下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原来如此……难怪阎王大人这么在意你。"
书知言缓缓抬起头。他的瞳孔正在发生变化,从漆黑变成金黄。金线在他周身游走,像是找到了主人。
"你想知道真相吗?"面具女子往前走了一步,"关于你真正的身份?"
"少废话!"林九一刀劈向她。
但刀刃还没碰到她,就被一道金光弹开。林九虎口发麻,往后退了几步。
"让他说话。"书知言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几分陌生的威严。
面具女子笑了:"三年前,是谁在城南义庄打开棺材,看到'父亲'的尸体?是谁因为暴怒而失控,差点害死所有人?"
花无期愣住了。这些事书知言从未提起过。
"你……"她看向书知言。
"我不知道。"他摇头,"记忆就像被撕掉了一块。"
"因为你不是普通人。"面具女子继续说,"你是生死簿的本体。那些金线不是封印,是你的一部分。当年阎王怕你失控,才用生死簿的力量把你困住。"
书知言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感觉体内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像是沉睡的野兽。
"别听她胡说!"老头突然大喝,"你在地府待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分不清真假?"
"我知道。"书知言慢慢地说,"但这感觉……太真实了。"
金线突然暴涨,将整个屋子笼罩。火光被逼退,黑衣人发出惊叫。
"小心!"花无期拉住他的袖子。
但书知言已经完全变了。他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洞察一切的清明。金线在他周围飞舞,像是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这就是我的力量。"
面具女子却笑了:"很好,终于觉醒了。那么,让我们玩个更刺激的游戏吧。"
她突然摘下面具。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竟然是三年前在城隍庙外见过的那个戴铜铃的老乞丐!
"是你?"花无期震惊。
"是我。"老乞丐重新戴上面具,"当年那个戴青铜铃铛的老乞丐,现在这个戴银色面具的勾魂使。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书知言看着她,眼神复杂:"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她举起铜铃,"重要的是,你准备好接受真相了吗?"
金线突然躁动起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书知言感觉头痛欲裂,一段尘封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漆黑的夜晚,一个孩童蜷缩在火场边缘。大火吞噬了整条街巷,哭喊声此起彼伏。有人在他耳边低语,操控着他的行动……
"够了!"书知言大吼一声,金线爆发出耀眼光芒。
花无期被气浪掀翻,重重摔在地上。她抬头看去,只见书知言站在火光中,周身缠绕着金线,像一尊神祇。
"不要再操纵我了。"他冷冷地说,"这一次,我要自己掌控命运。"
\[未完待续\] | \[本章完\]金线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嗡鸣。书知言的手指微微张开,那些原本缠绕在皮肤下的光丝此刻像是有了生命,游走在半空中,像蜘蛛织网般迅速扩展。
面具女子后退一步,铜铃晃出一串急促的声响。几个黑衣人立刻结成阵型,火把映照着他们腰间闪烁的银鳞。
"你终于……"
她的话音未落,一根金线已经穿透她的肩膀。血溅在地面的残页上,墨迹重新凝固成字——「逆命者死」。
花无期从地上爬起来,手掌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她看着书知言的背影,那熟悉的身影此刻却透着陌生的气息。他的动作很慢,可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你不是说要玩个更刺激的游戏吗?"书知言的声音低沉得几乎不像他自己的。
面具女子咬紧牙关,右手紧握铜铃。更多的黑衣人冲进屋子,他们手里拎着铁链和符纸。
林九挡在花无期身前,短刀横在胸前:"护住老头!"
花无期没动。她的视线始终落在书知言身上。他的金线已经不只是缠绕在手臂,而是从衣领下蔓延出来,像藤蔓一样爬上脖颈,逼近下巴。
她往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书知言猛地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花无期停下脚步。她看到他左手的食指在轻微颤抖,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我知道是你。"她轻声说,"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你还是你。"
金线忽然停滞在空中。
面具女子趁机挥动手臂,几道符纸飞向书知言。金线自动护主,在空中炸开符纸,火光四溅。
书知言闭上眼,再睁开时,瞳孔已恢复如常。但他的身体依旧被金线覆盖,仿佛一层发光的战甲。
"我不会让你们带走他。"花无期握紧拳头。
面具女子冷哼一声:"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变成什么。"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屋顶被掀开一角,一道黑影跃入屋内。
是个蒙面男子,手持长鞭。他一落地就朝书知言甩出一鞭,空气中炸开一道裂痕。
书知言侧身避开,金线顺势缠住鞭子。两人同时发力,地面瞬间龟裂。
"又来一个?"林九皱眉。
老头咳嗽两声:"这是地府的守门人。看来阎王是真坐不住了。"
花无期看向书知言。他正盯着那名蒙面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你认识我?"蒙面男子开口。
书知言没有回答,金线却开始缓缓收拢。那根缠在鞭子上的线像是在试探对方的反应。
"你到底是谁?"花无期忍不住问。
书知言忽然笑了。笑容很淡,却带着几分疲惫:"我不知道。但这些线……它们记得。"
金线猛然收紧。鞭子断裂,蒙面男子踉跄后退。他摘下蒙面布,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
"三年前,是你杀了我。"他低声说,"那时你不叫书知言,你叫……"
话音戛然而止。金线刺穿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