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缠着玉佩在裂缝里摇晃，像是等不及要带他们离开。花无期一把抓住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手指发颤。"这是……"
"别碰！"书知言伸手想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玉佩突然迸发出刺眼金光，整个地道都在震动。碎石簌簌往下掉，林九的刀还插在尸体胸口，那些黑衣人竟又动了起来。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喉咙里挤出尖锐笑声。
"快走！"书知言抓住花无期的手腕，拉着她往上拽。
金线猛地绷直，三人被拽着往上飞。后背撞上泥墙的瞬间，地道轰然塌陷。泥土混着雨水砸在头顶，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风声呼啸，马蹄声越来越近。金线带着他们穿过雨幕，像腾云驾雾一般。书知言低头看去，青石板路正快速往后退。他这才发现金线末端连着一匹白马，马背上坐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
老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抓稳喽！"
话音未落，弩箭破空而来。老头扬手甩出一把铜钱，叮叮当当全钉进马身。白马嘶鸣一声，速度反而更快了。
"这老家伙是谁？"林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不清楚。"书知言紧了紧抓着花无期的手，"但他的金线……和我身上的是一样的。"
花无期没说话。她盯着老头腰间晃动的铜铃，那纹路和勾魂铃如出一辙。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她忽然想起什么——三年前城隍庙外，有个戴青铜铃铛的老乞丐，也是这样神秘兮兮地说着"死人的味道"。
白马拐进一条小巷，马蹄踏碎水洼。书知言能感觉到体内的金线在跳动，像是要挣脱出来。他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你脸色很难看。"花无期注意到他指尖发黑。
"没事。"他松开她的手，"只是封印松动了而已。"
"又是封印？"林九冷笑一声，"你们这些跟生死簿有关系的，怎么都这么多秘密？"
书知言没接话。他抬头看着乌云翻涌的天空，远处传来钟声，一声一声，像是催命的鼓点。
白马突然停住。书知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他们面前是个破败的院子，门框上还贴着半张褪色的符纸。
"到了。"老头翻身下马。
"这是哪？"花无期警惕地看着四周。
"安全的地方。"老头拍了拍马脖子，白马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书知言刚想开口，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他扶着墙蹲下身，金线从指缝间渗出，在地上画出道道痕迹。
"你还好吧？"花无期伸手扶他。
"别碰我！"他猛地推开她，"现在不行……"
花无期被推了个趔趄。她看着书知言痛苦的样子，突然想起那天在义庄——当他打开棺材看到"父亲"尸体时，也是这样暴躁易怒。
"是因为金线的关系吗？"她试探着问。
书知言喘着粗气，没回答。金线在他周身游走，像是要冲破皮肤。他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
"让我帮你。"花无期往前凑了一步。
"我说了别过来！"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你不知道……一旦失控，我会做出什么事。"
"我知道。"她声音很轻，"所以这次换我来控制。"
不等他反应，她突然伸手抱住他。温热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服传来，书知言愣住了。
"你疯了吗？"他声音发抖。
"或许吧。"她把脸埋在他颈窝，"但比起看你一个人痛苦，我宁愿一起疯。"
金线突然安静下来。书知言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和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
"你们两个……"林九咳嗽两声，"要抱到什么时候？"
花无期没理他。她松开手，看着书知言苍白的脸："好些了吗？"
他点点头："暂时压制住了。"
"那就进去吧。"她指了指院子，"我想知道真相。"
老头已经推开门。屋里点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照着墙上的画像——那是幅泛黄的纸卷，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是……"书知言瞳孔骤缩。
"生死簿的残页。"老头轻声说，"也是你真正的来历。"
暴雨打在窗棂上，像是要把整个世界淹没。花无期看着墙上的残页，突然发现那些字迹和书知言的笔迹惊人相似。
\[未完待续\] | \[本章完\]老头的手指拂过残页边缘，纸张发出沙沙声响。花无期注意到他指甲缝里残留的墨迹，像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
"这上面写的什么？"林九凑近看，却被书知言伸手拦住。
"别靠太近。"书知言声音沙哑，"这些字会吃人。"
花无期皱眉："什么意思？"
"三年前我第一次看到这些字时，差点丢了半条命。"他伸手想碰又缩回，"只要看超过三行，脑子里就会钻进奇怪的声音……"
老头突然轻笑一声："现在不同了。自从你背上那道疤裂开，生死簿的力量已经在你身上苏醒。"
书知言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那道疤的事？"
"因为那是我亲手留下的。"老头掀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相同的疤痕，"当年封印反噬，我们俩都留下了记号。"
花无期看着两人相似的疤痕，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犬吠声。林九立刻抽出腰间的短刀，冲到窗边："有人来了。"
"躲到后面去。"老头吹灭油灯，黑暗中残页上的字迹竟泛起幽幽蓝光。花无期被书知言拉着往后退，后背撞到了一个木柜，发出轻微响动。
外面的脚步声停住了。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格外刺耳。花无期屏住呼吸，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她看见书知言慢慢摸向靴筒，指尖已经触到暗器的金属冷光。
"老东西，把东西交出来！"门外传来沙哑的嗓音，"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老头却笑了："看来今晚热闹得很。"
书知言突然抓住花无期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他眼神示意头顶的横梁，轻轻一跃就攀了上去。花无期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带上去。
木梁积灰簌簌落下，她听见林九在下面低骂一声。下一秒，一支弩箭钉入门板，尾羽嗡嗡震动。
"小心！"书知言突然把她往旁边推开。
原本他们站立的位置，已经插着一支淬毒的飞镖。花无期心跳如擂鼓，闻到空气里飘散的苦杏味。她看见书知言从怀中摸出一面铜镜，镜面映出窗外晃动的人影。
"七个。"他低声说，"都是冲着残页来的。"
"你们两个，倒是挺会躲。"老头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几分戏谑，"不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书知言没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残页上某个位置，脸色越来越白。花无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那行字正在缓缓变化——
"丙申年七月初七，收养弃婴一名，取名知言。"
墨迹像活物般扭动，渐渐变成：
"丙申年七月初七，签下卖身契，换得续命十年。"
老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书知言猛地看向他："你早就到了期限，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因为我找到了替代品。"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发黑的牙齿，"就是你啊，小知言。"
屋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林九掀开窗帘一角，脸色变了："不好，他们搬来了火油桶。"
"跑不了了。"书知言松开抓着花无期的手，"除非……"
"除非用你的血激活残页。"老头打断他，"这样整个院子都会被传送走。"
"等等，你说传送？"林九瞪大眼，"你是说这破院子能飞天？"
"不是飞天。"书知言盯着残页，声音发涩，"是穿越阴阳界的通道。"
花无期感觉掌心发凉。她看着书知言一步步走向残页，袖口下露出缠绕的金线开始发亮。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到纸面时，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冷笑：
"想跑？先把命留下吧。"
紧接着，一张燃烧的符纸从窗缝塞了进来。火焰瞬间窜上墙面，照亮了残页最后一行正在变化的文字——
"契约生效，以替身之血，换主人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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