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把沾血的手术刀,左手扶着门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你受伤了?"花无期往前一步。
林九没有回答。他看着书知言,目光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听见他们在找容器。"
书知言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金线在皮肤下扭动,像是要挣脱出来。他突然想起女人说的话——所有容器都要回家。
"研究所里到底藏着什么?"他问。
林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是研究所,是地下室。那里有我们真正的答案。"
花无期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也是容器。"林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惊雷砸在两人头上。
书知言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他想起刚才那些穿白大褂的人,他们走路的样子,像被丝线操控的木偶。现在林九的表情,也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僵硬。
"跟我来。"林九转身往走廊深处走。
花无期拦住书知言:"等等,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书知言看着林九的背影,"但我必须去看看。"
林九带着他们穿过几条昏暗的走廊。墙上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忽明忽暗。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
"停下!"花无期突然拽住林九的手臂。
林九猛地回头,眼神变得凶狠。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还不明白吗?我们都是被选中的人。"
书知言的手腕剧烈疼痛。他看见林九脖子上有一道暗红伤痕,和那个女人的一模一样。
"你也被控制了。"书知言后退一步,"就像她一样。"
"控制?"林九冷笑,"你以为我是被迫的?金线选择了我们,就是要让我们完成它未竟的使命。"
花无期掏出符纸:"别靠近他。"
林九突然笑了。他的身体开始抽搐,脖子上的伤痕发出诡异的红光。书知言看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皮下蠕动,像是被困住的蛇。
"它要回家了。"林九的声音变得沙哑,"跟我一起回家。"
书知言还没反应过来,林九就朝他扑来。花无期甩出符纸,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林九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逼近。
"小心后面!"花无期喊。
书知言回头,看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走廊尽头。他们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动作机械地朝这边移动。
"跑!"花无期拉着书知言往后退。
林九发出一声嘶吼,他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金线。那些穿白大褂的人也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身上相同的暗红伤痕。
"它们要出来了!"书知言喊。
花无期突然松开他的手,转身对着追来的敌人。她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条走廊,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痛苦地倒在地上。
"去地下室!"花无期喘着气说,"那里有答案。"
书知言犹豫了一下,转身冲向楼梯间。身后传来打斗声,还有金线碰撞的声响。他不敢回头,只能顺着金线的牵引往下跑。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书知言推开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墙上挂满了照片。
那些照片里都是同一个人——年轻时的赵半仙。
书知言的手微微发抖。他走近看,发现每张照片下面都写着日期。最近的一张照片,就是昨天拍的。
"这不可能……"他喃喃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书知言转头,看见他脖子上的伤痕已经蔓延到脸上。
"赵半仙早就知道真相。"林九一步一步走近,"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烧死的不是十七个人,而是十八个。"
书知言的呼吸一滞。
"第十八个人,就是你。"林九伸手想碰他,"金线选择了你,因为它等的人是你。"
书知言本能地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一团金色的丝线。
"这就是你的真身。"林九指着玻璃罐,"当年的大火没能毁掉它,现在它终于等到主人了。"
书知言感觉手腕上的金线在剧烈跳动。他低头看去,发现金线正在往外冒,像是要脱离他的身体。
"别碰那罐子!"花无期突然冲进来,一把抓住书知言的手腕。
林九怒吼一声,脖子上的伤痕爆开,无数金线从伤口里钻出。花无期甩出符纸,火焰瞬间吞没了林九的身体。
"快走!"花无期拉着书知言往外跑。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书知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林九躺在地上,金线正从他体内疯狂涌出,像是要逃离这个已经失去价值的容器。
"赵半仙为什么要骗我们?"书知言问。
"因为他也在等。"花无期的声音很冷,"等金线找到真正的主人。"
他们刚跑到一楼,就看见赵半仙站在楼梯口。他的脸色很差,手里握着个老旧的笔记本。
"你们不该下来的。"赵半仙说。
"为什么?"书知言盯着他,"因为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赵半仙叹了口气:"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更痛苦。"
"痛苦也比被蒙在鼓里强。"花无期往前一步,"告诉我们实情。"
赵半仙沉默了一会儿,把笔记本递给他们:"这是二十年前的实验记录。你们自己看吧。"
书知言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写着:金线实验体01号——书知言。
他的手开始发抖。后面的记录详细描述了当年的实验过程,还有那场大火的真相。原来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为了销毁失败的实验体。
"我就是那个失败品。"书知言苦笑。
"不。"赵半仙摇头,"你是最成功的那个。金线选择了你,因为它等的人是你。"
花无期突然抓住书知言的手:"别听他的。你现在好好的,何必去管什么实验体不实验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花无期打断他,"你现在是我的搭档,这就够了。"
赵半仙看着他们,眼神复杂:"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研究所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脚步声。那些穿白大褂的人正朝这边聚集,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僵硬,仿佛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跑!"赵半仙喊。
书知言和花无期对视一眼,转身冲向后门。身后传来打斗声,还有金线碰撞的声响。书知言能感觉到手腕上的金线在跳动,但它这次没有失控,而是安静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你感觉到了吗?"花无期边跑边问。
"嗯。"书知言点头,"它好像真的认我做主人了。"
"那就别想那么多。"花无期露出一个笑,"反正咱们地府两害,走到哪儿都能闹出点动静。"
书知言也笑了。虽然还有很多谜题没解开,但至少现在,他是自由的。
穿白大褂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书知言和花无期拐进小巷,消失在夜色中。
\[未完待续\] | \[本章完\]书知言和花无期一口气跑出两条街,才在一家关了门的便利店门口停下。两人靠在玻璃橱窗边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花无期掏出打火机点燃一张符纸,火光照亮她泛白的脸。她把符纸贴在书知言手腕上,金线立刻安静下来。
"这是镇魂符。"她说,"能压住它一阵子。"
书知言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符纸。金线在皮肤下轻轻扭动,像是在试探什么。他突然想起地下室里那些照片——全是赵半仙年轻时的样子。
"赵半仙也是实验体。"他说,"但他活到现在了。"
"所以他不是容器。"花无期把打火机收起来,"他是看守者。"
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警觉地站直身子。声音越来越近,是那种机械僵硬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花无期握紧手中的符纸。
书知言却突然抓住她的手:"等等。我有个想法。"
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小块布料,蘸着嘴角的血在墙上画了个符号。那是他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看到的图案。
脚步声停了。穿白大褂的人站在路口,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似的不敢靠近。
"这符号有用。"花无期睁大眼睛。
"应该是当年用来控制实验体的标记。"书知言擦掉嘴角的血,"赵半仙没写在笔记里,但我记得画法。"
他们趁机绕到后巷。夜风吹过潮湿的墙壁,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花无期突然拉住他往旁边一拐,躲进垃圾箱后的阴影里。
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从巷口走过。他们的脖子上都有暗红伤痕,手里拎着沾血的手术刀。
"他们在搜捕所有逃出来的容器。"花无期压低声音,"刚才林九说的对,我们都被选中了。"
书知言看着手腕上的金线。它现在很安静,但随时可能暴走。他想起林九最后那副模样,皮肤裂开,金线疯狂涌出。
"如果金线真的认我做主人,"他说,"那它应该能听懂我的话。"
"你想干什么?"花无期警惕地看着他。
书知言深吸一口气,轻轻碰了碰手腕上的金线。它立刻缠上来,像一条温顺的蛇。
"我想试试能不能控制它。"
"别胡来!"花无期抓住他的手,"你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可如果我们不会用它,迟早会被其他人抓住。"书知言看着她,"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它选择了我吗?"
花无期咬着嘴唇不说话。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快决定。"她低声说。
书知言闭上眼睛,试着感受金线的存在。它像是有意识似的,轻轻震动着回应他。他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回家……"
他猛地睁开眼:"我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了。"
"哪儿?"
"火葬场。"书知言的声音发颤,"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烧死的不只是十七个失败品。"
花无期瞪大眼睛。她当然知道那个地方——那里埋葬着所有实验失败的容器。
穿白大褂的人已经走到巷口。花无期拉起他的手就跑,朝着城郊的方向。
"你确定要去那种地方?"她问。
"金线想回去。"书知言感觉手腕上的金线在发热,"它要带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