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请移步合集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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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像一层黏腻的油膜,顽固地附着在医院的每一寸空气里,沉甸甸地压在波风水门的肺叶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撕裂般的滞涩,胸口那处几乎将他劈开的狰狞伤口,即使裹着厚厚的绷带,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钝痛。他靠着床头,额发被冷汗浸湿,一缕缕粘在苍白的额角,曾经蕴藏着阳光般活力的湛蓝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被抽空灵魂的灰败,死死地盯着病房那扇紧闭的、惨白的门。
门外走廊尽头,压抑的呜咽和沉重的脚步断断续续地传来,像钝刀子割着紧绷的神经。那些声音,属于他的暗部同僚,属于他曾经发誓要守护的村子。可此刻,它们只带来一种荒诞的割裂感。他在这里,躺在病床上,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残骸;而外面,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彻底失败的战斗,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漩涡玖辛奈。
她身体在九尾利爪下崩裂的闷响,那声撕心裂肺、凝聚了所有爱与绝望的“鸣人…水门…”,还有她最后望向自己和孩子时,那双渐渐失去光彩却依旧温柔如水的眼眸……这些画面如同最残酷的蚀刻术,一遍遍在他濒临崩溃的脑海里重放。每一次重放,都像有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太阳穴,搅动着翻江倒海的眩晕和恶心。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呛咳猝不及防地涌上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水门猛地侧过头,用手背死死捂住嘴,身体因剧痛而痉挛般蜷缩。温热的液体还是从指缝间渗了出来,在惨白的被单上洇开几朵刺目的暗红。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一个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身影闪了进来,动作轻捷得如同鬼魅。他单膝跪在病床前,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四代目大人,三代大人与两位顾问已在火影办公室等候多时,关于……关于九尾事件的后续处理,以及火影之位的交接事宜。”
水门的目光缓缓移向他,那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透过面具看到了极其遥远的地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进眼里。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暗部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才从他干裂的唇间挤出,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知道了。”
他费力地抬起手,挥了挥,示意暗部退下。那动作带着一种筋疲力尽的迟缓,仿佛抬起的不是手臂,而是千钧巨石。
暗部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无声地退了出去,重新关上了那扇隔绝了外界一切的白门。
水门靠在冰冷的床头,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病房。墙壁惨白,灯光惨白,被单惨白,一切都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这里像一个巨大的、提前为他准备好的墓穴。他闭上眼,试图从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抓住一丝微弱的念想——漩涡鸣人。那个刚刚降生不久,有着和玖辛奈一样灿烂金发的小小生命,他体内封印着九尾的另一半,也承载着水门和玖辛奈所有的爱与期许。他是此刻唯一能穿透这浓重黑暗的光。
可这光,也正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鸣人……”
水门无声地呢喃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他碎裂世界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必须好起来,必须活下去。为了鸣人。这个念头像一剂强心针,强行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精神,对抗着身体内部不断传来的、意图将他彻底拖入深渊的剧痛和虚弱。
时间在消毒水的味道和胸口的灼痛中缓慢地爬行。几天后,水门终于被允许短暂地离开病房,在暗部的护送下,前往火影办公室。短短的路程,他走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处,冷汗不断从鬓角渗出。走廊里偶尔经过的忍者,目光复杂地落在他身上,有敬畏,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和审视。他不再是那个光芒万丈、守护村子的“黄色闪光”,只是一个重伤未愈、失去了妻子的可怜人。
火影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房间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三代目猿飞日斩坐在宽大的火影办公桌后,苍老的面容上刻满了深深的疲惫和忧虑,烟斗在指间缓慢地转动着,却并未点燃。他的两侧,木叶的两位顾问,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刻板。
“水门,”
猿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沉重。
“你的伤势……”
“无碍,三代大人。”
水门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他强忍着剧痛,站得笔直,目光扫过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的脸。
“九尾事件的调查报告,以及……后续处理方案,请告知。”
转寝小春清了清嗓子,声音平板地开口:
“经过初步调查,确认九尾是被人以写轮眼之力操控突破封印。现场遗留的唯一线索,指向一个戴着螺旋面具的神秘忍者。此人身份、目的均不明,目前下落不明。九尾……确认已被其掳走。”
她刻意加重了“掳走”二字,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水门苍白的脸。
水户门炎紧接着补充,语调同样不带任何感情:
“鉴于四代目你重伤未愈,短期内无法履行火影职责,为维护村子的稳定和秩序,经过高层会议紧急磋商,决定由三代目猿飞日斩大人重新担任火影一职,即刻生效。同时,关于你夫人玖辛奈的牺牲……”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我们深表遗憾,但她的遗体处理及相关抚恤,将严格按照战时条例执行。”
“掳走?”
水门猛地抬眼,湛蓝的瞳孔深处,那点灰败骤然被一种尖锐到令人心悸的寒光刺破,像冰封的湖面下骤然炸开的裂痕。他死死盯着转寝小春那张布满皱纹、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漠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我的妻子,用生命为代价,将九尾的另一半封印在了我的儿子鸣人体内!你们告诉我……九尾被掳走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牵动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再次涌上,他强行压下,嘴角却不可避免地又溢出一丝暗红。
猿飞日斩握着烟斗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水门……冷静。村子的档案记录,必须……必须如此处理。鸣人作为人柱力的身份,一旦公开,他将面临无法想象的危险!为了孩子的安全,这是……必要的伪装。”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重的无力感。
“这是高层会议……共同的决定。”
“共同的决定?”
水门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淬满了冰渣。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目光,扫过猿飞日斩疲惫的脸,扫过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那两张刻板得如同面具的脸孔。那眼神,不再有任何温度,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又被一切背叛后的极致冰冷和嘲讽。他看到了猿飞眼中那抹沉重的无奈,也清晰地看到了顾问团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大局为重”。
“伪装……”
他沙哑地吐出这个词,仿佛在咀嚼一块最苦涩的石头。为了鸣人的安全?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不过是又一次的掩盖,又一次的牺牲个体以维护那所谓的“村子稳定”。玖辛奈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在他们口中,成了一个可以随意篡改的档案条目!他忽然觉得荒谬,一股难以抑制的、带着血腥味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他支撑着身体的那点力气在飞速流逝,眼前阵阵发黑。
“我明白了。”
水门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他不再看任何人,只是微微颔首,动作僵硬得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石膏像。
“一切,听从高层安排。”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看那象征着木叶最高权力的火影座位一眼。在猿飞日斩欲言又止的目光和顾问团沉默的注视下,他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脚步,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离开了这间充满权谋和冰冷算计的办公室。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刀尖上,每一步都像是在将他与这个他曾誓死守护的地方,彻底割裂。
回到那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病房,水门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床沿。窗外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惨淡的灰白。他望着那片光,眼神空洞,身体内部翻涌的不仅仅是伤口的剧痛,还有一种更深、更黑暗的绝望和冰冷在疯狂滋长。
“木叶……”
他对着那片灰白的光影,发出无声的呓语。这两个字,曾经承载了他全部的信念和热血,此刻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口。他亲手缔结的和平,他付出生命去守护的秩序,原来不过是建立在无数谎言和随时可以被牺牲的个体之上。玖辛奈的血还未冷透,他们就开始编织新的谎言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金色脑袋探了进来,一双如同最纯净天空般的湛蓝色大眼睛怯生生地望向里面。是鸣人。他刚刚被允许从保育室出来探望父亲。
“爸…爸爸?”
鸣人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似乎被病房里沉重的气氛和父亲脸上从未见过的、死寂般的苍白吓到了。
这声呼唤如同微弱却精准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水门周身弥漫的冰冷死气。他猛地转过头,当看到门口那个小小的、带着玖辛奈影子的身影时,那死灰般的眼底深处,骤然燃起一丝微弱却无比执拗的火焰。那是绝望深渊里唯一的光。
“鸣人……”
水门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破碎。他努力牵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然而那笑容落在鸣人眼里,却比哭还难看,还带着一丝抹不去的悲伤和沉重。他吃力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臂,朝着门口的方向张开。
“来…到爸爸这里来。”
鸣人犹豫了一下,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他敏感地察觉到了父亲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巨大的痛苦和悲伤,这让他本能地感到害怕。但他最终还是迈开了小短腿,一步步挪到了病床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去,只是伸出小小的、还有些婴儿肥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水门放在床边、微微颤抖的手指。
那指尖传来的微凉而真实的触感,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暖流,瞬间注入了水门濒临冻结的心脏。他再也抑制不住,用尽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气,一把将那个小小的、带着奶香气的温热身体紧紧搂进了怀里!手臂收得那么紧,仿佛要将这小小的生命嵌入自己残破的身体,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后一块基石。
“爸爸……”
鸣人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父亲胸腔剧烈的震动和那种无法言喻的悲伤通过紧密的拥抱传递过来,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他小小的身体在水门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水门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他把脸深深埋进儿子柔软的金发里,贪婪地呼吸着那独属于生命的气息。滚烫的液体再也无法控制,汹涌地冲出眼眶,灼烧着他冰冷的脸颊,无声地浸湿了鸣人肩头小小的衣料。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悲恸和失而复得的脆弱。
“鸣人…我的鸣人……”
他一遍遍呢喃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祷告。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拥抱着这唯一的骨血时,彻底崩塌粉碎。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四代目火影,只是一个刚刚失去了挚爱妻子、伤痕累累、对未来充满恐惧的普通父亲。
鸣人似乎感受到了父亲那无法言说的巨大悲伤,他不再挣扎,安静地依偎在父亲怀里,小小的手臂也笨拙地环住了水门的脖子,用自己微小的力量给予回应。病房里只剩下水门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而模糊的鸟鸣。这片死寂中,父子俩紧紧相拥,仿佛茫茫怒海中唯一幸存的孤舟,彼此就是整个世界。
时间在病痛和父子相依的脆弱温情中悄然流逝。水门的身体在缓慢地恢复,至少表面上如此。胸口的伤口逐渐愈合,不再时刻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留下了一个永久性的、深入脏腑的隐患,如同潜伏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再次噬咬。他的力量,那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黄色闪光”的锋芒,被这沉疴和心伤永久地削弱了。他不再出现在人前,只在自己的小院里,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沉默地陪伴着鸣人成长。
木叶的权力格局在他“隐退”后迅速完成了更迭。猿飞日斩重新坐稳了火影之位,但属于他的时代早已过去,精力与威望都大不如前。一股更阴暗、更肆无忌惮的力量,在老人温和表象的纵容下,开始疯狂地汲取养分,膨胀起来。
志村团藏。
这个一直蛰伏在木叶根部阴影中的男人,他那只被绷带缠绕、深藏不露的右眼,似乎能穿透一切阻碍,精准地攫取着每一个权力扩张的机会。顾问团的席位,暗部关键位置的渗透,根部势力的急剧膨胀……这一切都在“维护村子稳定”的华丽外衣下,明目张胆地进行着。猿飞并非毫无察觉,但每一次的警告和约束,都在团藏那套“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的论调以及顾问团的暧昧态度下,变得苍白无力。木叶这棵大树,主干看似依旧,内里的某些根系却已悄然腐烂发黑。
波风水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抱着年幼的鸣人坐在自家那棵老樱花树下,看着花瓣飘落,湛蓝的眼眸深处,是沉沉的死水,映不出半点阳光。每一次从三代那里得到关于村子现状的只言片语,每一次感知到暗处那双充满野心和算计的眼睛扫过自己这个“废人”,都像冰冷的针,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不再愤怒,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彻骨的寒意。
鸣人一天天长大。他有着和父亲一样灿烂的金发,和母亲一样温和的下颌线。然而,木叶的土壤似乎天然排斥着这个失去了“英雄父亲”光环的孩子。没有玖辛奈爽朗笑声的庇护,没有四代目火影身份的震慑,鸣人幼小的世界,过早地被涂抹上了一层阴郁的底色。
“看,是那个没爹没妈的……”
“嘘!别靠近他,晦气!”
“听说他爸爸是废物了,连火影都当不成了……”
稚嫩却充满恶意的童言,像冰冷的石子,一次次砸在鸣人身上。他攥紧了小拳头,湛蓝的眼睛里不再是纯净的天空,而是燃起了两簇小小的、愤怒的火苗。他像一头被孤立的小兽,用凶狠的瞪视和随时准备扑上去打架的姿态来武装自己脆弱的内心。他变得敏感、易怒,像只时刻竖起尖刺的小刺猬。只有在父亲身边,那浑身的尖刺才会稍稍收敛一些。他会缠着水门,一遍遍追问:
“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你为什么不去打那些坏人了?”
“爸爸,我为什么没有朋友?”
水门总是沉默地听着,然后伸出手,一遍遍梳理儿子那头和自己一样的金发,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重。他无法给出鸣人想要的答案。关于玖辛奈的美好,回忆一次便是凌迟一次;关于自己的力量,早已被伤病害得面目全非;关于那些恶意,根源正是这个他曾经为之付出一切的村子本身。他只能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残存的体温去温暖他,沙哑地重复着:
“鸣人,别怕……爸爸在。”
偶尔,水门会强撑着病体,带着鸣人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小院,去村子的边缘走走。他刻意避开人群,选择偏僻的小路。一次,他们远远地看到了宇智波族地的围墙,高大、肃穆,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封闭感。水门望着那方向,眼神复杂难言。他想起了那个性格严肃却内心赤诚的友人——宇智波富岳。自从他重伤“隐退”,富岳曾数次试图登门探望,都被三代以“水门需要静养”为由挡了回去。后来,连富岳的消息也渐渐稀少了。
“富岳……”
水门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团藏那只盯着宇智波一族的独眼,从未真正移开过。这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紧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鸣人的小手。
鸣人似乎感觉到了父亲情绪的低落,仰起小脸,那双燃烧着倔强和困惑的蓝眼睛望着水门:
“爸爸,怎么了?”
水门低头,对上儿子清澈(尽管已染上阴霾)的目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他只是更紧地握住了那只小手,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寒意:
“没什么,鸣人。我们……回家吧。”
他将“家”字咬得极重,仿佛那是这冰冷世界里唯一还能抓住的、虚幻的堡垒。
日子在表面的死水微澜下,朝着那个早已注定的血腥之夜滑去。
那个夜晚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水门被一阵强烈到几乎让他心脏骤停的心悸猛然惊醒!他捂着剧痛的胸口,大口喘息着从床上坐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窗外,木叶宁静的夜空被一种不祥的暗红侵染,隐隐约约,似乎有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和忍术爆裂的轰鸣,从遥远的宇智波族地方向传来!
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挣扎着下床,脚步踉跄地扑到窗边,推开窗户。那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也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富岳……美琴……鼬……佐助……”
一个又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炸开,伴随着玖辛奈临终前染血的面容。他扶着窗框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仅仅是旧伤的剧痛,更是一种灭顶般的绝望和愤怒在疯狂撕扯他的理智!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在冠冕堂皇的理由下,又一次惨绝人寰的牺牲!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像受伤濒死的野兽。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窗棂上!木屑飞溅,指关节瞬间血肉模糊,钻心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那被彻底撕裂的剧痛。
“爸爸!”
鸣人被巨大的声响惊醒,揉着眼睛,惊恐地跑到水门身边,抓住他染血的衣角。
“爸爸!你怎么了?外面好吵……好可怕!”
水门僵硬地转过身,脸上毫无血色,那双湛蓝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里面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悲恸,以及一种……彻底死寂的冰冷。他低头看着儿子惊恐的小脸,看着那双映着窗外不祥暗红的蓝眼睛,胸腔里翻腾的血气和绝望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猛地弯下腰,一把将鸣人紧紧抱了起来,手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儿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轮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碾碎后挤出来的,带着滚烫的血和彻骨的寒:
“鸣人……记住……”
他剧烈地喘息着,滚烫的泪水终于失控地涌出,混合着嘴角再次溢出的鲜血,滴落在鸣人金色的发顶。
“记住这个味道……记住这个夜晚!木叶……已经彻底烂透了!从根子里……烂透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