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榴莲味顺着门缝钻进病房,王凤霞皱着鼻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还没来得及开口,老李头已经举着金黄的果肉探进脑袋:“老王婆子,尝尝这洋玩意儿!听说大补!”
“补个鬼!你这是要熏死我!”王凤霞抓起床头的纸巾盒作势要砸,却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她捂住嘴缓了缓,看着老李头小心翼翼把果肉放在床头柜上,白发在医院的冷光灯下微微发颤,突然想起七十年前的光景——那个总把毛毛虫塞进她书包的捣蛋鬼,如今也成了拄拐杖的老头。
“从上学时候就不正经。”她嘟囔着别过脸,余光却瞥见老李头偷偷抹眼睛。榴莲的甜腻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老李头颤巍巍剥开果壳:“当年你追着我满操场跑,拿树枝抽我屁股,现在倒打不动了吧?”
王凤霞没接话,盯着他布满老年斑的手,忽然想起上个月老李头送来的糯米还囤在乡下的米缸里。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最终还是接过递来的勺子,酸涩的果肉滑进喉咙,竟尝出几分年轻时偷摘桑葚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