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故事里的乡俗渊源

王凤霞指尖敲着相册边角，忽然压低声音笑得狡黠：“你爷爷那老东西最不靠谱，还是你奶奶靠谱。”李子嫣凑得更近，闻见老人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混着药味。“可惜你亲奶奶走得早，”老人望着窗外出神，枯叶在秋风里打旋，“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儿，你爷爷推着磊子和你的婴儿车非走下坡路，眼瞅着别人打麻将就挪不动脚——”

话音未落，李子嫣惊得瞪大眼。“结果婴儿车自己滑坡了！”王凤霞比划着下坡的手势，手腕银镯叮当作响，“俩孩子差点滚到水渠里，吓得全村人举着锄头追。他回去被我骂得哟，三天没敢上桌吃饭。”

姑娘忍不住笑出声，却见老人收了笑意，郑重地握住她的手：“从那以后，咱们村就不兴男人带孙子了。”窗外老李头正颤巍巍往院角搬柴火，背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单薄。王凤霞望着他的方向，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男人啊，心里总装着山山水水，哪有女人守得住针头线脑的日子。”

暮色漫进堂屋，相册里的老照片在昏暗中泛着微光。李子嫣看着王凤霞皱纹里跳动的烛火，忽然懂了为何村里的爷爷们总在墙根下下棋，而奶奶们的膝头永远围着叽叽喳喳的孩子——那些被岁月沉淀下来的乡俗，原是一辈辈女人用操心和后怕，在时光里踩出的深深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