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惊雷在天际炸响。
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与手机里医生焦急的催促，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震撼的声音，在这一刻重叠，狠狠撞击着凌舟濒临崩溃的神经。
幻觉？
不！不是幻觉！
妹妹有危险！
这个念头如同最原始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凌舟顾不得身上的狼狈，也忘了周围路人投来的怪异目光，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疯了一般冲回医院。
雨水、泥泞、路人的惊呼，全都被他抛在脑后。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医院那栋灰白色的建筑，和他心中那个唯一的念头——回去！必须回去！
僻静的走廊尽头，急救室的红灯刺眼地亮着。
凌舟靠在急救室对面的墙壁上，浑身湿透，像一只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发梢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不敢去打扰医生，只能在这里死死地等着。
在这片刻的死寂中，被他强行压下的那个机械音，再次浮现。
他颤抖着，尝试集中精神去“看”。
下一秒，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蓝色面板，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视野中，带着一种超越现实的科技感。
【宿主：凌舟】
【等级：F级觉醒者】
【异能：微尘操控】
【功德：1点】
……是真的。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凌舟的心脏疯狂地擂动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狂热从冰冷死寂的胸膛中轰然炸开，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刚才救下那位老人，就是这1点功德的来源。
可……这1点功德，有什么用？
他仔细研究着面板，却找不到任何说明书或者帮助按钮。这个系统，简洁得过分，就像一个来自未来的、最纯粹的工具。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两道不怀好意的身影从走廊的另一头拐了过来，脚步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们径直走向他。
一高一瘦，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手臂上纹着劣质的龙虎图案，正是那种最常见的街头混混。
为首的瘦高个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凌舟，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
“小子，就是你吧？赵少让我们来跟你‘聊聊’。”
凌舟的瞳孔猛地一缩。
赵天！
他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如此迫不及及待！
凌舟下意识地捂紧了口袋。里面装着他刚从唯一还愿意搭理他的发小那里借来的一千块钱，那是他磨破了嘴皮才借到的，是妹妹今晚的救命钱！
“聊什么？”凌舟的声音发沉，身体紧绷，悄然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将自己置于一个随时可以发力或者逃跑的位置。
“聊什么？”另一个矮胖混混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少他妈废话！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赵少说了，你这种废物，不配有钱给你妹妹治病！那病就是个无底洞，早死早超生！”
他们的态度嚣张至极，言语恶毒，根本不给任何余地，直接动手抢夺。
矮胖混混的手像一只油腻的爪子，一把抓向凌舟的衣兜。
凌舟侧身躲闪，拼尽全力将对方推开。他虽然是F级觉醒者，但异能是“微尘操控”，对身体素质的增幅微乎其微，力量上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妈的，还敢还手！”
瘦高个见状，也围了上来，一脚恶狠狠地踹向凌舟的小腿。
凌舟吃痛，身体一个踉跄，被两人合力推搡到墙角。
冰冷的墙壁抵着后背，退无可退。
矮胖混混狞笑着，再次伸手抓向他的口袋。布料被撕扯的“刺啦”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钱！妹妹的救命钱！
凌舟的眼睛瞬间红了，一股被逼到绝路的凶狠戾气从心底疯狂升起。
他不能失去这笔钱！绝对不能！
电光石火之间，他脑中闪过那个蓝色的面板，闪过那仅有的、孤独的【功德：1点】。
没有时间思考，也容不得他犹豫！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死马当活马医！
他在心中用尽全力狂吼：“系统！消耗1点功德，强化微尘操控！”
仿佛灵魂被瞬间抽走了一丝热量，那1点功德化作一道冰冷的清泉，瞬间冲刷过他的大脑。
【嗡——】
就在功德点数从1变为0的瞬间，凌舟整个人的感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对空气中尘埃的感知是模糊而混沌的，需要费力去“感应”。
那么现在，他能清晰地“看”到！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瞬间数据化，每一粒尘埃的质量、速度、矢量方向都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呈现在他眼前！他能“看”到走廊灯光下，无数细微的、肉眼无法察觉的尘埃颗粒正在做着布朗运动。
整个走廊，变成了一个由亿万尘埃构成的、可以被他任意编辑的三维数据模型！
而他，就是这个模型的绝对主宰！
这一切的念头，不过是刹那之间。
面对矮胖混混即将得手的手掌，凌舟的眼神变得异常冷静，那是一种属于数据分析师的、绝对理性的冷静。
他没有做出任何大的动作，只是集中精神，意念一动。
“噗！”
一小股被高度压缩的灰尘，在他的精准操控下，脱离了原本的运动轨迹，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如同无形的子弹，狠狠射入那正准备配合夹击的瘦高个的眼睛里！
“啊——！”
瘦高个正准备上前，眼睛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被灌进了一把滚烫的沙子。他惨叫一声，本能地松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生理性的眼泪瞬间就狂流了出来。
“怎么了？！”
正抓着凌舟衣兜的矮胖混混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去看同伴。
就是这个空隙！
凌舟的意念再次一动。
‘医院水磨石地面的静摩擦系数约为0.5，只要铺上一层微米级的均匀颗粒层，就能将其降低到滚动摩擦，无限接近于0！’
另一股更大量的灰尘，无声无息地从地面、墙角汇聚而来，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均匀地覆盖在矮胖混混即将再次踏足的地面上。
那是一层光洁的水磨石地面，本就光滑。此刻，这层“尘埃润滑层”让它变得比抹了油的冰面还要滑！
矮胖混-混一脚踩了上去。
“刺溜——！”
他只觉得脚下一空，所有的摩擦力瞬间消失，整个人重心彻底失控，仿佛踩在了一块飞速滑动的香皂上。
“我操！”
他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正好撞上了捂着眼睛惨叫的瘦高个。
“砰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两个人像滚地葫芦一样滚作一团，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这突如其来、诡异无比的变故，让两个混混都懵了。
“妈的！见鬼了！”
瘦高个揉着还在剧痛的眼睛，又痛又怕。
矮胖混混从地上爬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凌舟，又看了看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地面，完全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摔倒的。
两人被这种无法理解的诡异手段吓破了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你小子有种别跑！疯狗哥可是真正的E级觉醒者，能力是‘骨质增生’！他一拳能打断钢筋！等他来了，非把你两条腿打成粉末不可！”
撂下一句狠话，两个混混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条让他们感觉毛骨悚然的走廊。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凌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膛剧烈地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伸出手，颤抖着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口袋，那薄薄的一千块钱还在，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他再次调出面板。
【功德：0点】。
劫后余生的庆幸，混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在他的血液里奔腾。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个系统是真的！
做好事，真的能变强！
只是，混混最后那句威胁，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疯狗哥？E级觉醒者？
恐怕，就不是用灰尘迷眼能解决的了。
凌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妹妹那扇依旧亮着红灯的急救室门，攥紧了口袋里那皱巴巴的一千块。
刚才的侥幸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紧迫感。
他必须……获得更多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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