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如同两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他的记忆深处。
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分。
凌舟站在了一座极具未来感的银灰色建筑前。
建筑主体由平滑的合金与深色玻璃构成，线条冷硬，造型宛如一柄插入大地的巨型盾牌。正门上方，是四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龙盾局。
这里，就是龙盾局江城分部。
门口没有守卫，只有两台自动运行的能量检测门。凌舟调整了一下呼吸，迈步走入。
嗡——
一道柔和的蓝光从头顶扫过，确认他身上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厚重的合金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眼前的景象让凌舟瞳孔微缩。
宽阔得如同机场航站楼的大厅，穹顶极高，投下明亮而不刺眼的光线。地面是浑然一体的金属材质，倒映着来来往往的人影。
大厅里至少有上百人，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能量波动，行色匆匆，气氛严肃而紧张。
有人手臂上缠绕着电光，走过时身边的空气温度骤降；有人低声交谈，指尖却跳跃着微小的火苗；更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一条肌肉虬结的蜥蜴尾巴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摆。
这是一个完全由觉醒者构成的世界，一个隐藏在都市平静表象下的，充满力量与危险的真实世界。
苏沐晴早已等在门口，她带着凌舟穿过人群，来到大厅一侧的前台。
前台后方并非人类，而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由无数淡蓝色数据流构成的球体。
“新人报到。”苏沐晴言简意赅，将凌舟那张黑色的临时身份凭证放入前台的凹槽中。
“身份凭证确认……凌舟……特别招募通道……信息录入中……”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毫无波澜。
就在这时，前台后方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光幕，画面突然一顿。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彻整个大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光幕上，一行醒目的赤红色大字浮现出来，还带着不断闪烁的警告特效，仿佛生怕有人看不到。
【新人登记：凌舟】
【初始评级：F级】
【评级来源：初次觉醒数据记录】
整个嘈杂的大厅，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前台，精准地锁定了凌舟。
“废物……”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入脑海，让他瞬间想起了林婉那张鄙夷的脸，和赵天用钱砸在他身上的狂傲。一股熟悉的怒火升腾，却在0.1秒内被来自未来的绝对理性强行浇灭。
愤怒无法让这些人闭嘴。
但考核场上的实力，可以。
死寂只持续了三秒，随即被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打破，并迅速演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议论声。
“F级？我没看错吧？这年头还有活着的F级觉醒者？”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咧嘴，声音大得刺耳。
“怎么进来的？龙盾局的门槛什么时候低到这种程度了？连F级的废物都收？”
“看，他身边站着的是苏沐晴！冰山女神带进来的人？难道是……关系户？”
“啧啧，长得倒是挺清秀，不会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吧？”
一道道目光，混杂着鄙夷、嘲弄、好奇与不屑，如同实质的针，密集地刺向凌舟。在龙盾局这种实力至上的地方，F级，就是“废物”的代名词。
苏沐晴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
她没有开口解释。
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是苍白的，只会坐实“关系户”的猜疑。在这个地方，唯有实力，才是洗刷一切质疑的唯一方式。
她只是侧过头，用眼神示意凌舟：用你的表现，让他们闭嘴。
凌舟平静地收回自己的身份卡，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向新人集结点。
二十几个年轻人站成一个松散的方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紧张与傲气。他们都是近期从江城各处招募来的新人，将一同参加今天的入职考核。
凌舟的到来，再次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喂，快看，就是那个F-级！”
“真来了啊，我还以为是系统出错了。”
“跟他分到一组可就倒了血霉了。”
一个身穿黑色教官服，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肩膀上的徽章显示，他是一名高级教官。
他就是本次考核的负责人，李教官。
李教官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所有新人，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天才还是精英，到了这里，一切从零开始。龙盾局，不养废物。”
他的目光在凌舟的身上额外停顿了一秒，那眼神中带着一种解剖般的审视，但深处似乎还有一丝……困惑？就好像凌舟的档案里，除了“F级”之外，还有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考核规则很简单，两人一组，进入模拟战场，解救人质。用时越短，评分越高，表现越差，评分越低。”
“现在，根据系统随机分配，公布分组名单。”
光幕上开始滚动名字。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的青年，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分组：王昊（D级力量强化），凌舟（F级微尘操控）】
王昊，D级力量强化系觉醒者。
他一看到凌舟资料上那个刺眼的“F级”，脸上立刻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嫌恶。
“报告！”
王昊猛地向前一步，声音洪亮地吼道：“李教官，我抗议！凭什么我的搭档是个F级？这根本不是考核，是让我当保姆！我要求重新分组！”
这一声吼，让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
李教官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钉在王昊身上：“系统分配，自有其道理。不想考，就滚。”
王昊被噎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能把满腔的怒火转向那个罪魁祸首。
他大步走到凌舟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粗声粗气地开口，声音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喂，废物。”
王昊毫不客气地喷着唾沫星子。
“待会儿考核开始，你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别乱跑，别乱动，更别给我添乱，听到了吗？”
“要是敢拖我后腿，影响了我的评分，老子出来第一个就废了你！”
凌舟的大脑，早已进入了数据分析师的模式。
‘王昊，D级力量强化系。身高1米92，体重约105公斤。发怒时心率飙升至140，颈部青筋暴露，典型的肾上腺素驱动型战士。优点是爆发力强，缺点是耐力可疑，情绪化，极易被简单的挑衅引动。结论：一个完美的‘一次性突击矛头’，前提是得给他找个正确的目标。’
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好。”
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落在王昊眼里，就成了懦弱和没种的表现，让他愈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凌舟没有再理会他。
言语，是这个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东西。
只有冰冷的现实和绝对的实力，才能让这些自视甚高的人，学会什么叫敬畏。
李教官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最后定格在墙上的计时器上。
他沉声宣布：
“考核，五分钟后开始。”
“所有人，进入模拟战场准备区。”
面对周围所有人的轻视，以及临时队友的嗤之以鼻，凌舟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甚至有点想笑。
他很期待，当自己那被评定为F级的“微尘操控”，在这座废弃的工厂里发挥作用时，这些人……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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