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戒剑》

雪夜，润玉楼挂起的琉璃灯盏毫无预兆地碎了三个。清脆的破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扎耳，仿佛某种不详的序曲。

十年前的那个雪夜，楼主提着一盏裂纹如蛛网的琉璃灯，从巷角捡回了瑟瑟发抖的柳鸢。如今，历史似乎正在重演。

“姑娘们，该练剑了。”十七岁的柳鸢指尖轻抚过翡翠令牌，那上面还沾着昨夜杀人时溅上的几滴胭脂。她漫不经心地用舌尖舔去，甜腥的味道让她想起第一次握剑的那个清晨。

那天楼主用金簪挑着她的下巴说“小狼崽，装闺秀要像真的一样”

十二位素衣少女无声跪坐，发间银钗映着月光泛起泠泠寒意。她们各自展开手中绣绷——

表面绣着《女戒》，底下却是淬毒的剑谱。

“今日学《霓裳》第七式。”柳鸢紫扇轻点，扇坠金球蓦然裂开成一道瞳孔状，“记住了，转身时袖箭要射穿客人第三根肋骨缝隙哦——”

楼外更夫的梆子敲到第三声时，新来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柳鸢轻轻叹息，扇骨温柔地托起那滴眼泪：“别怕。”

下一瞬，沾着泪珠的扇刃已削断了烛芯：“你看，杀人时的火光...多暖和啊。”

“楼主～”门外传来小丫鬟紫娟甜糯的嗓音，“陈员外来了，说要听《春江花月夜》。”

柳鸢反手将剑插入一旁土地，紫扇哗啦展开："紫娟，告诉那位大人，我亲自为他弹奏。"

琵琶弦杀人的诀窍在于力道的把控。

当柳鸢垂眸调音时，陈员外肥腻的手已经悄悄探向她的裙边。她唇角微扬，轮指拨出破阵乐——

“铮！”

第二根弦崩断，精准地削飞了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呀！大人恕罪呀~”她佯装惊慌跪地，却用扇底黑曜石稳稳压住他的脚背（骨头碎裂声混在赔罪话语里格外清脆），“妾身新谱了曲《折桂令》，您...想听全本么？”阴恻恻的嗓音轻轻飘出。

陈员外疼得涕泪横流，连连点头。

后半夜，雪地里，柳鸢把玩着剑穗上的红宝石。

“楼主当年教我们..."话音未落，她已将剑狠狠插入陈员外心口，“闺秀剑第一式教过，杀人要‘狠’呢。”

身后十二道身影无声跪地，发间银钗齐齐出鞘三寸。

柳鸢冷冷瞥了一眼地上渐渐变冷的尸体，吩咐手下姑娘们妥善处理。回到楼里，她在贵妃椅上坐下，望着窗外紫得渗人的鸢尾花，轻勾唇角：“不愧是好养料呢～”随后起身歇息。

紫娟等人处理完尸体后，也都各自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