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纪伯宰外出愈发频繁。
有时是清晨出门,日暮才归;有时甚至夜不归宿,只留荀婆婆和明意在府里照看清栊。
清栊表面上乖巧安分,实则暗中观察着纪伯宰出门的规律,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这天傍晚,纪伯宰又没有回来。
不休也找借口离开。
清栊与荀婆婆、明意一同用晚膳时,忽然捂着胸口,眉心紧蹙。
“仙子,您怎么了?”明意关切地问。
“胸口有些闷,许是白天多走了几步,有些乏了。”清栊故作虚弱,声音也带了几分疲态,“我先回屋休息,你们慢慢用吧。”
荀婆婆闻言,立刻放下筷子,“仙子不适,老身送您回去。”
“不必。”清栊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就那么几步路,何必这么麻烦。。”
荀婆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遵循了清栊的意愿,重新坐回桌边。
她想,这位仙子来无归海也有半月,除了偶尔闹一闹主上,平时还是很懂事的。
清栊一进屋,便迅速关上门,设下法阵。
她走到窗边,侧耳倾听,确认荀婆婆和明意还在偏厅用膳,这才轻手轻脚地打开窗户,身形一闪,跃出了窗外。
纪伯宰为了防止她私自外出,在府邸各处设下了法阵,这些法阵隐匿在空气中,若非刻意探查,极难察觉,清栊却能清晰地感应到法阵的波动。
她指尖轻触,一股浅绿的灵光击中法阵的薄弱之处,瞬间打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她猫着腰,灵巧地穿过法阵。
再随手将其合拢,不留一丝痕迹。
一路上,她连续穿过了数道这样的法阵,每一次都精准无误,仿佛对这些法阵了如指掌。
海边的夜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吹拂着清栊的发丝,她快步走到岸边,熟练地跳上船舱。
船车在夜色中平稳前行,清栊站在船头,任由海风将她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她没有掌舵,小船却像有自己的意识,循着一道牵引,破开水面,驶向黑暗深处。
那股气息,自她踏入极星渊便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心头,时而清晰,时而微弱。
直到在花月夜的浮船上,她于高处俯瞰,才终于凭借这股熟悉的感应确定了大致方位。
上岸后,又再走了会儿。
一座灯火通明的府邸遥遥出现在视线中。
清栊的目光越过高耸的院墙,落在府邸后方,一株参天巨木的轮廓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其高度甚至超过了府邸内最高的楼阁,枝叶繁茂,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生命力。
那股牵引着她的气息,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正是从那巨木上传来。
食灵树……
清栊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莽浮林沼有一门古老的禁术,需要通过血脉之力开启,此术可将寿元将尽的生灵元神剥离,寄养于一种特殊的巨木之上,以求得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只是,寄生的元神越多,树木便会愈发高大繁茂,而被寄养的元神,也会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失去神智,最终与树木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