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秒，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勒得胸口发闷。桌角的空营养剂管被他踢得滚来滚去，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临时指挥点里格外刺耳 —— 这声音让他想起飞影被绑架时，监控录像里最后闪过的那道金属反光。
“还有多久？”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指尖在控制台上来回摩挲，那里还留着星图红光灼过的残影。地球正在以每秒 12 公里的速度靠近天王星，五分钟足够让两个星球的距离缩短 3600 公里，相当于从地球到月球的十分之一。他仿佛能听到冰层在天王星引力下开始碎裂的声音，那声音顺着通讯器的电流传过来，变成持续的嗡鸣。
当时间跳到 301 秒时，阿奇猛地站起来，军靴在地面踏出沉重的声响。他想再次按下紧急呼叫键，手指悬在半空却又停下 —— 联合政府的议会投票需要时间，那些代表们此刻或许正盯着屏幕上的伤亡数据，在 “重启风险” 与 “毁灭必然” 之间艰难抉择。他想起地下城食堂里那些排队领营养膏的孩子，他们的眼睛像地球未被污染时的星空，此刻正随着地球的偏移一点点坠入黑暗。
“滋滋 ——” 通讯器突然亮起绿光，联合政府官员的全息影像在闪烁中稳定下来。对方的制服领口沾着些许咖啡渍，眼底的红血丝比阿奇的更重，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奇，为了地球，为了 35 亿人民，我们决定重启发动机网络。”
阿奇的肩膀猛地垮下来，像是卸下了整个天王星的重量。他看着对方调出的部署图，代表防卫队的金色光点正从全球各个基地涌出，像无数条金色的河流汇聚向发动机核心区。“防卫队会在十分钟内抵达你的坐标，他们携带了备用能源模块和反病毒程序。” 官员的手指重重敲在屏幕上，“记住，你们不仅要让发动机重新运转，还要抓住那些潜伏者 —— 我们要让他们亲眼看着，地球如何挣脱所有引力的枷锁。”
通讯切断的瞬间，阿奇抓起激光枪冲向门口。临时指挥点外，第一架防卫队的直升机已经冲破云层，螺旋桨的轰鸣里，他仿佛听到了行星发动机即将重启的低吼 —— 那声音穿过地心，穿过岩层，正从地球的深处苏醒。
“是！” 阿奇的应答声在临时指挥点里回荡，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仿佛这一个字就能劈开眼前的重重困境。他转身冲出指挥点，挥手示意 CN171-11 救援队的队员们跟上。队员们早已整装待发，看到阿奇的手势，立刻跳上运兵车，引擎瞬间发出怒吼，轮胎碾过地面的碎石，溅起一片尘土。
路马带领的火石 CN-137 运输小队已经在路口等候，箱式运输车整装待发。路马从运输车的驾驶室探出头，朝着阿奇比了个手势：“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阿奇点头回应，两车队伍汇合在一起，朝着中国互联网中心北京基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地下城的景象飞速倒退，街道上的人们看到救援队的车队，纷纷停下脚步，眼中充满了期待与担忧。阿奇紧握着方向盘，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他知道，北京基地是重启发动机网络的关键，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不能有丝毫懈怠。
与此同时，在日本东京，一支救援队正穿梭在狭窄的街道上。他们的车辆加装了防滑履带，在因地震而变得坑洼不平的路面上平稳行驶。队员们眼神专注，不时通过通讯器交流着前方的路况，目标明确地朝着当地的发动机控制中心前进。
阿尔巴尼亚杜勒斯附近，崎岖的山路上，几辆救援车辆正在艰难前行。车身上布满了划痕，显然已经经历了不少波折。救援队的队员们轮流驾驶，即使在颠簸的车厢里，他们也在不停地检查着携带的设备，确保万无一失。
全球各地的救援队都行动了起来，像无数道微光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同一个目标奋进。他们知道，此刻的每一秒都关系着地球和 35 亿人的命运，唯有全力以赴，才能在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中赢得生机。
车队刚驶过永定河断裂带，路马驾驶的头车突然急刹，轮胎在地面划出两道黑色弧线。阿奇的装甲车差点追尾，他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运输车的侧面滑到路边，挡风玻璃上瞬间映出三辆黑色越野车 —— 车头的螺旋星云标志在应急灯的红光里泛着冷光。
“是潜伏者！” 通讯器里传来路马的吼声，话音未落，对方的车窗就喷出火舌。子弹打在运输车的装甲板上，发出密密麻麻的脆响，像冰雹砸在铁皮屋顶。阿奇推开车门滚到车底，举起步枪对准最近的越野车轮胎扣动扳机，轮胎爆裂的闷响里，那辆车失控撞上断桥的钢筋护栏，冒出刺鼻的白烟。
第二辆越野车突然加速，朝着装载火石的车厢冲来。路马猛打方向盘，运输车庞大的身躯像公牛般横撞过去，将对方挤在岩壁与车身之间。金属扭曲的尖啸中，潜伏者的车门被撞开，几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影滚出来，手里的手雷保险栓在地面上划出火星。
“卧倒！” 阿奇嘶吼着扑向身边的乐乐，手雷在十米外炸开，冲击波掀起的碎石打在头盔上咚咚作响。他抬头时，正看见第三辆越野车的后备箱打开，一架火箭筒正对准火石运输车。千钧一发之际，运兵车的顶部突然降下自动防御机枪，蓝色的激光束扫过，将那辆越野车打成一团燃烧的火球。
“继续前进！别管他们！” 阿奇对着通讯器大喊，同时对着残余的潜伏者扣动扳机。路马的运输车重新启动，轮胎碾过还在燃烧的残骸，浓烟在车后拖出长长的黑色尾巴。阿奇跳上运兵车，后视镜里，断桥上的火焰正渐渐熄灭，而北京基地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像一头在黑暗中蛰伏的钢铁巨兽。
运兵车的引擎还在因过载而嘶吼，阿奇盯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火光，指节在方向盘上捏出深深的白痕。通讯器里传来各车的损伤报告：路马的运输车左前轮轴承异响，运兵车的机枪弹药只剩半匣，最要命的是，火石恒温箱的保温层被流弹击穿，温度正以每分钟 0.5 度的速度下降。
“还有五公里到北京基地外围防线。” 路马的声音带着喘息，运输车突然碾过什么硬物，车身剧烈颠簸。阿奇探头看去，发现路面上散落着不少带尖刺的金属板 —— 是潜伏者设置的路障，这些菱形钢板的边缘淬了腐蚀性液体，正滋滋地侵蚀着轮胎花纹。
车队刚绕过路障区，前方突然升起一道电网，蓝色的电弧在断裂的立交桥之间噼啪作响。三个黑影从桥墩后窜出，肩上扛着的电磁炮正对准车队。阿奇立刻切换到手动驾驶模式，猛踩油门冲向侧面的废弃地铁站入口，运兵车的保险杠撞碎玻璃门，在站台的碎石堆里滑行数米才停下。
“路马，带火石从通风管道走！” 阿奇推开车门，举枪朝着追来的潜伏者射击，“我去引开他们！” 他朝着相反方向的隧道狂奔，靴底踩碎的荧光灯管在身后留下一串蓝绿色的光点。潜伏者的脚步声在隧道里回荡，越来越近，突然，阿奇拐进一条岔路，按下了腰间的爆破装置遥控器。
剧烈的爆炸声里，隧道顶部的钢筋混凝土轰然坍塌。阿奇趴在地上，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抓起通讯器喊道：“路马，电网已经被震断，快带火石去主入口！” 他望着隧道尽头透来的微光，那里正是北京基地的应急通道标识，像黑夜里的一颗星。
路马用激光切割器在通风管上开了个菱形缺口，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让塔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嘘 ——” 路马按住他的肩膀，指了指下方闪烁的红外监控。四人依次从缺口坠落，缓冲垫在地面砸出闷响，刚好落在中心机房的备用通道死角。
李一一迅速展开便携终端，屏幕上跳动的防火墙代码像密集的蚁群。“潜伏者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网络锁，” 他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额角的汗珠滴在终端上，“需要物理接入核心服务器。” 艾拉突然指向墙角的检修通道，那里的金属格栅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 显然有潜伏者从这里进出。
塔可掏出磁力锁破解器，吸盘刚贴上门锁就发出刺耳的警报。通道尽头的应急灯瞬间亮起，三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影冲了出来，手里的电击棍在空气中划出蓝紫色的弧光。路马扛起消防斧迎上去，斧刃劈在电击棍上迸出火星，他侧身躲过横扫的攻击，手肘重重撞在对方肋骨上。
“还有三分钟，火石温度跌破临界值！” 艾拉的喊声让李一一的动作更快了。他拽开服务器舱门，将特制接口插进裸露的线路板，终端屏幕上的代码流突然变成刺眼的红光 —— 潜伏者在系统里埋了逻辑炸弹。李一一咬着牙改写指令，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键盘上，与代码融为一体。
当最后一行防御程序被攻破时，塔可刚好将最后一个潜伏者踹倒在地。李一一盯着屏幕上弹出的 “接入成功” 提示，突然扯下头盔哈哈大笑 —— 中心机房的主屏幕亮起，全球发动机的分布图在黑暗中展开，像一张等待重新点燃的星图。
主屏幕的蓝光映在李一一颤抖的指尖上，全球发动机的分布图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 —— 黑客网络的核心程序正在反噬，那些代表发动机的光点像被病毒侵蚀的细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不行，表层防御只是幌子！” 他猛地扯下手套，指腹按在滚烫的触控屏上，试图拦截正在篡改底层协议的恶意代码，但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变成乱码，像一群失控的蜂群。
就在这时，终端的杂音里突然传出一阵电流干扰声，主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不稳定的全息窗口。窗口里的人影闪烁不定，白色的实验服在雪花点中若隐若现，半张脸被数据碎片遮挡 —— 是图恒宇！这个只存在于旧时代资料里的名字，此刻正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嘶吼：“密码…… 是丫丫的生日……”
李一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在历史档案里见过这个名字，数字生命计划的早期殉道者，那个为了女儿的数据备份与整个时代对抗的科学家。全息影像突然清晰了一瞬，图恒宇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的动作与李一一重叠，“发动机联网协议…… 是我参与设计的…… 后门密码…… 永远是她的生日……” 影像随即便崩解成无数像素块，像被风吹散的星尘。
“20580711！” 李一一几乎是吼出这串数字，指尖在密码框里疯狂点击。路马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 屏幕上弹出一行警告：“输入错误将触发永久锁死程序”。艾拉的呼吸撞在李一一的后颈上：“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会不会是黑客的陷阱？”
终端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代表天王星的红光已经蔓延到地球轨道边缘。李一一盯着屏幕上残留的图恒宇影像碎片，那些碎片正以丫丫生日的数字频率闪烁。“赌一把！” 他甩开路马的手，按下确认键的瞬间，整个机房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主屏幕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全球发动机的分布图在白光中重绘，每一个光点都从中心向外扩散出金色的涟漪。北京基地的发动机首先亮起，紧接着是东京、纽约、巴黎…… 蓝色的等离子焰冲破大气层的画面同步出现在屏幕上，像无数支火炬在宇宙中重新点燃。李一一瘫坐在地，看着图恒宇最后消散的影像碎片，突然明白那不是黑客的陷阱 —— 是一个父亲跨越时空的执念，在最黑暗的时刻，为地球点亮了回家的路。
“联网成功！” 塔可的吼声震碎了机房的寂静，艾拉扑过去抱住李一一的肩膀，主屏幕上，地球的轨道正在缓缓转向，那道远离天王星的轨迹线，像被重新拉直的弓弦，正积蓄着挣脱命运的力量。
主屏幕上的轨道线突然剧烈震颤，李一一死死盯着那道几乎与天王星光环重叠的蓝色轨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地球庞大的身躯正以一个惊险的角度掠过天王星的光环，那些由冰块和岩石组成的光环，此刻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在宇宙中闪烁着寒光。
从空间站的舷窗望去，灰灰能清晰地看到天王星的光环在地球表面投下巨大的阴影。无数的冰块和岩石碎片如同暴雨般砸向地球的大气层，与大气摩擦产生的火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而危险的弧线。最大的一块碎片足有一座小山那么大，擦着地球的同步卫星飞过，卫星的太阳能板瞬间被撞得粉碎，化作宇宙中的尘埃。
地球的大气层在光环碎片的撞击下剧烈波动，像一锅沸腾的水。地表的人们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房屋在摇晃，地面裂开一道道巨大的缝隙。地下城的应急灯疯狂闪烁，警报声此起彼伏，人们紧紧相拥，祈祷着地球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
CN171-11 救援队所在的北京基地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地球轨迹。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地球的南极终于越过天王星光环的最外缘时，整个基地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灰灰瘫坐在空间站的椅子上，看着地球渐渐远离天王星，那颗蓝色的星球虽然表面布满了伤痕，却依然顽强地在宇宙中前行。他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地球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是所有人的努力和牺牲，才让地球擦着死亡的边缘，迎来了新的生机。
潜伏者基地里，巨大的屏幕正映着地球挣脱天王星光环的画面。联盟首领砸碎手里的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金属地板上漫延，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不可能！” 他揪住技术员的衣领，屏幕上蓝色的地球正缓缓远离天王星，那些原本应该成为陪葬品的蓝色光点重新亮起，“我们的病毒明明……”
话未说完，基地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所有屏幕瞬间切换成雪花点，应急灯的红光里，走廊尽头传来重武器射击的闷响。“他们找到这里了！” 有人嘶吼着冲向大门，却被突然降下的隔离门拦住。首领摸出腰间的手枪，手指因愤怒而颤抖 —— 他策划了十年的阴谋，从信息小队成员失踪到发动机集体熄灭，每一步都精确无误，却没算到人类能在最后关头重启发动机。
联合政府防卫队的运兵车冲破基地穹顶的瞬间，电磁脉冲弹已经瘫痪了所有防御系统。穿着动力外骨骼装甲的队员如同天降神兵，肩上的战术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柱。“放下武器！” 队长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激光步枪的蓝色光束击穿了试图反抗的潜伏者手腕，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首领躲进主控室，疯狂地敲击键盘，试图启动自毁程序。但屏幕上突然弹出一行字：“系统已被接管”—— 是李一一破解的反病毒程序顺着网络追查到了这里。当防卫队员踹开房门时，他正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联盟罪证：从绑架飞影的录像到与星际海盗的交易记录，每一条都像一把锤子，砸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月球的尘埃在突击艇的引擎下扬起，被押解的潜伏者们戴着手铐，跪在基地的废墟上。他们抬头望着远处那颗重新亮起的蓝色星球，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防卫队队长收起武器，通讯器里传来联合政府的指令：“将所有俘虏带回地球接受审判，让他们亲眼看着，人类如何带着地球，继续流浪在星辰大海。”
阿奇举着探照灯在污水管道中前行，光束劈开墨绿色的水流，照亮管壁上丛生的锈迹。“飞影！能听到吗？” 他的喊声被水流冲刷管道的轰鸣吞没，靴底踩在淤泥里发出咕叽声，每一步都像陷进无底的泥潭。三天前从潜伏者口中撬出的坐标指向这片废弃下水道网络，可这里的管道像迷宫般交错，连定位器都被地下水的磁场干扰得时灵时不灵。
探照灯的光斑突然晃过一个蜷缩的身影。阿奇心脏猛地一跳，蹚着齐膝的污水冲过去 —— 飞影被铁链锁在管道接口处，黑白色的毛发沾满污泥，左前爪还在微微抽搐，显然是被电击器灼伤过。听到脚步声，他费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惊恐，随即爆发出微弱的光：“阿… 阿奇？”
“别说话，我这就弄开铁链。” 阿奇摸出激光切割器，光束落在锁扣上发出滋滋声。飞影的尾巴尖轻轻扫过他的爪子，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阿奇鼻子一酸 —— 这个总爱逞强的小家伙，此刻连抬头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注意到飞影怀里紧紧抱着个东西，掀开一看，竟是块染血的硬盘：“这是… 潜伏者的数据库？”
飞影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得像游丝：“他们… 想销毁… 所有证据…” 三天来，她靠着管道壁渗出的积水维持意识，指甲在硬盘外壳上刻满划痕，那些交错的纹路像在记录一场孤独的抗争。切割器终于切断最后一环铁链，阿奇将她背起时，发现他后背的毛已经和管道壁的铁锈粘在一起，轻轻一碰就疼得颤抖。
“我们回家了。” 阿奇用作战服下摆擦去飞影脸上的污泥，探照灯的光线下，他看到飞影的眼睛里映着远处传来的微光 —— 那是救援队的第二梯队赶来了。飞影把硬盘塞进阿奇口袋，突然用头蹭了蹭他的脖颈，温热的液体滴在阿奇的作战服上，分不清是污水还是眼泪。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井盖的缝隙照进来时，飞影趴在阿奇肩头，看着队友们忙碌的身影，突然笑了。左前爪的灼痛感还在，但胸口却暖烘烘的，像揣着颗小小的太阳。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就像地球永远不会被抛弃一样，这份穿越黑暗的羁绊，才是人类最坚硬的铠甲。
莫比被拽出废弃矿道时，安全帽上的探灯还在疯狂闪烁。他盯着救援队队员胸前的地球徽章，突然抓住对方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 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潜伏者的恶作剧。三个月来，他每天靠舔舐岩壁渗出的矿泉维持生命，手腕上的镣铐磨出的伤口已经结痂，此刻却在重逢的狂喜中重新渗出血珠。
“威勒！” 当小砾的声音从通风管道另一端传来时，蜷缩在数据柜里的他突然浑身一颤。他怀里的加密芯片硌得肋骨生疼，这是他从潜伏者电脑里偷藏的证据，芯片边缘的棱角在掌心刻出深深的印记。救援队的绳索垂下来时，威勒的第一反应是把芯片塞进嘴里 —— 这个动作让小砾红了眼眶，他想起出发前，这只狗狗曾笑着说：“数据比命重要。”
老李被抬上担架时，手里还攥着半截冷凝管。这个在维修队干了三十年的老技工，右手指节已经因为长期抓握管道而变形，此刻却固执地不肯松开。“那根管子有问题……” 他反复念叨着，直到看到担架旁站着的飞影，突然老泪纵横，“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就知道……” 飞影用没受伤的爪子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老犬。
地下城的医疗舱发出柔和的蓝光，获救的队员们躺在相邻的舱室里，身上的伤口在纳米机器人的修复下微微发痒。小张举着刚长出新肉的手腕，给大家看上面模糊的牙印：“这下好了，以后咱们都是有‘咬痕认证’的兄弟了。” 小林把加密芯片插进医疗舱的接口，屏幕上弹出的潜伏者资金流向图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那些交错的数据流里，藏着他们每个人被囚禁的日夜。
飞影的左前爪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却执意要给大家分营养膏。当老李颤巍巍地接过那块泛着微光的能量块时，突然发现包装纸上印着去年小队聚餐时的合影 —— 那是飞影失踪前特意定制的。医疗舱外传来阿奇和李一一的争吵声，大概又是在为谁先发现救援线索争得面红耳赤，小野突然笑出声，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进医疗舱的软垫里：“听听，还是熟悉的噪音。”
舱室的灯光渐次调亮，像模拟着日出的轨迹。飞影看着队友们身上的伤痕，突然明白这些伤疤会像勋章一样永远留在那里 —— 不是为了铭记痛苦，而是为了证明，再深的黑暗里，也会有人举着灯，一步一步找到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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