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幻影蔷薇'的真实面孔!天啊!她竟然是三年前那个为西索挡下致命一击的女孩!"
解说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我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西索放大的脸,他的小丑妆被汗水晕开,金色瞳孔颤抖着收缩,那张总是挂着戏谑笑容的嘴微微张开。
"攻...击我..."我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溢出,"你就...赢了..."
多么讽刺啊。我苦练三年的念能力,我精心设计的面具,我赌上性命的战斗,到最后,还是舍不得对他下杀手。最后一刻消散的"幻影蔷薇"不是力竭,而是我的潜意识在作祟。眼泪混着血水流进鬓角,烫得像是熔化的铁水。
西索的手悬在半空,那张总是用来杀人的扑克牌"叮"的一声掉在地上。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西索,僵硬的,沉默的,近乎绝望的。
"为什么...不动手?"我艰难地撑起上半身,"你不是...最喜欢...胜利的感觉吗?"
西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那种游刃有余的从容碎了一地。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西索,脆弱得像个普通人。
"杀了我啊!"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在竞技场里回荡,"就像三年前...抛弃我那样——"
我的话没能说完。西索突然弯腰把我抱起来,动作强硬却意外轻柔。他的手臂肌肉紧绷,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放开..."我的抗议虚弱得可怜。
西索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走向选手通道。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快得不像话。我昏昏沉沉地想着,原来这个男人的心脏也会跳得这么快啊。
再醒来时,我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壁上贴满扑克牌花纹的壁纸,床头柜摆着几个小丑玩偶。这里显然是西索在天空竞技场的住所。我试图起身,却发现全身缠满了绷带,右肩的旧伤被重新包扎过,上面还涂着清凉的药膏。
门开了,西索端着水杯走进来。他已经卸掉了小丑妆,红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看到我醒了,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闪烁得像只受惊的猫。
"喝。"他把水杯递到我嘴边,声音干涩得不像他。
我没有反抗,机械地吞咽。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温暖不了我冰冷的胸腔。整个过程中,西索的手指小心地避开我的皮肤,好像我是什么易碎品。
真是笑话。三年前他看着我"死去"都能转身离开,现在装什么温柔?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西索放下杯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个距离既不会太近让我不适,又不会太远显得疏离。他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看到你倒下的时候...这里..."他指了指胸口,"很奇怪。"
我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比哭还难听:"西索,你知道心脏在哪里吗?你那里装的都是扑克牌和杀人冲动吧?"
出乎意料的是,西索没有用他惯常的轻佻反驳我。他抬起头,眼神里那种小心翼翼让我呼吸一滞。这是西索会有的表情吗?那个把战斗当游戏,把生命当儿戏的西索?
"当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不规则的节奏,"我检查过你的脉搏。确实...停止了。"
"所以呢?一句'无聊'就打发我了?"我攥紧床单,指节发白。
西索突然伸手,却在即将碰到我脸时僵住,慢慢收了回去:"我讨厌...被看透的感觉。"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窗外传来观众的欢呼声,某个不知名的选手正在创造辉煌。而在这里,在这个充满西索气息的房间里,时间仿佛停滞了。
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染血的红心A,正是之前我为他当下攻击之后他攻击库洛洛的那张。
"我留着它。"西索说得很慢,像在确认一个陌生的事实,"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扔不掉♦"
我的心脏猛地抽痛。这一刻,我几乎要相信了。相信我在他心里确实有一席之地,相信他也会为当年的行为后悔。但下一秒,理智又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真可笑..."我别过脸不看他,"你现在装出这副样子,是觉得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爱你吗?"
西索的表情变了,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轻轻把盒子放在床头,转身走向门口。
"休息吧。"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孤独,"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抓起那个盒子狠狠砸向墙壁。扑克牌飘落在地,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暗褐色。
我蜷缩在床上,把脸埋进膝盖。没有哭,只是觉得累,累得连呼吸都费力。门外传来西索轻轻的脚步声,他在徘徊,在犹豫。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脏又抽痛起来。
多可悲啊。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会为他的一个表情、一句话而动摇。
就像飞蛾永远无法抗拒火焰。
即使知道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