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西索就睁开了眼睛。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照镜子。黑眼圈淡了些,但脸色还是太苍白。
厨房里飘着焦糊的味道。这一次的草莓蛋糕虽然形状歪歪扭扭,但至少没烤糊。西索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盒子,用丝带系了个夸张的蝴蝶结。
情书被折成心形放在口袋里。西索写废了3张信纸,最后这版字迹仍然歪歪扭扭,但至少能看清内容。
"就这样吧...♦"西索深吸一口气,拎着蛋糕盒出门了。
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清洁工在扫地。西索走得很快,却又在距离玫瑰街27号一百米的地方突然放慢脚步。他的心跳声大得吓人,手心渗出汗水,把蛋糕盒的带子都浸湿了。
"我在...紧张?♣"这个认知让西索停下脚步。他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指,这双手曾经杀人不眨眼,现在却因为要见一个女孩而颤抖。
终于站在302室门前时,天刚蒙蒙亮。西索举起手要敲门,却在最后一刻僵住了。太早了...她肯定还在睡觉。要是吵醒她怎么办?她起床气很重的,以前被吵醒会一整天不理人...
西索被自己这一连串想法惊到了。什么时候开始,他会考虑这么多?曾经的他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哪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最终他决定在门口等。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蛋糕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膝头。西索数着对面墙上的裂纹,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门内任何细微的动静。
半小时过去,他的腿已经麻了。突然,门锁"咔哒"一声——
"哎呀!"比司吉提着垃圾袋差点踩到他,"你在这当门神呢?"
西索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蛋糕盒差点掉在地上。比司吉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磨蹭什么呢?进去啊!"又压低声音补充,"记住,别说是我..."
门被比司吉故意大敞着。西索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我正坐在餐桌前喝咖啡,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啪!"
咖啡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站在门口的人。西索看起来...不一样了。红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手里还捧着个可笑的粉色蛋糕盒。
最惊人的是他的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金色瞳孔不安地闪烁,嘴角微微抽搐着试图挤出一个笑容。
"早...早上好♥"西索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他快步走过来,把蛋糕盒和那个形状奇怪的信封放在我面前,动作快得像在扔烫手山芋。盒子上的蝴蝶结已经散了,露出里面歪歪扭扭的草莓蛋糕,奶油裱花融化得一塌糊涂。
"听说你...喜欢草莓蛋糕♦"西索的语速快得惊人,"我第一次做不好吃可以改还有听说女孩子喜欢浪漫所以这是我写的..."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情书♠"
说完这句话,西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个动作如此孩子气,让我一时忘了反应。
空气凝固了几秒。然后——
"噗嗤。"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面前这个手足无措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冷血无情的西索吗?他看起来简直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哪还有半点"变态魔术师"的影子?
西索愣住了。他看着我笑,眼神从困惑到惊讶,最后竟然也跟着傻笑起来。这个笑容毫无防备,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眼睛弯成月牙,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笑。
"咳咳!"比司吉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故意大声说,"哎呀,这蛋糕虽然丑了点,但闻着挺香嘛!"
西索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比司吉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我低头看着那个惨不忍睹的蛋糕,又看看折得歪七扭八的"情书",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温暖。伸手打开信封,里面的字迹潦草得难以辨认,但能看出每一笔都写得很用力。
「给最特别的小苹果:
我学会做蛋糕了虽然不好看。
天空竞技场没有你很无聊。
我...想你。
——西索」
最后两个字被反复描粗,纸面还有几处可疑的水渍。
"谢谢。"我轻声说,嗓子突然有点哑。
西索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露出一个介于傻笑和龇牙咧嘴之间的表情,活像个第一次收到情书的初中女生。这个表情太好笑了,我又忍不住笑起来。
比司吉识相地溜进了卧室,留下我们俩站在一地咖啡渍和蛋糕盒之间。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西索的红发上,镀上一层金边。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步,又一步。
"我可以...明天也来吗?♣"他问得极其小声,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我没有立刻回答。西索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手指又开始绞衣角。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因为我短暂的沉默而紧张成这样。
"蛋糕要改进。"我终于开口,"太甜了。"
西索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我明天做少糖的!还有...还有我学了提拉米苏!♥"
他兴奋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差点碰翻桌上的花瓶。我伸手扶住花瓶,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西索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耳尖红得滴血。
比司吉从卧室门缝偷看,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西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头看我时又立刻换上那种小狗般的眼神。
窗外,晨光正好。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好奇地打量着屋内这一幕。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西索,此刻正红着脸,等待一个关于草莓蛋糕的答复。
而这一次,他愿意等多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