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时，西索正对着空气发呆。
"来了！"他脱口而出，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西索抓起梳子胡乱扒拉了两下红发，又用袖子擦了擦脸。镜中的男人眼睛发红，嘴角下垂，看起来糟糕透了。他使劲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健康些。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急促。西索的心跳快得不像话，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会是她吗？是不是她终于...
门开的瞬间，西索的表情从期待到震惊再到失望，变化得如此明显。站在门口的比司吉挑了挑眉："怎么？不欢迎我？"
"是你啊...♦"西索的声音瞬间失去了活力，肩膀微微垮下来。但他很快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是她让你来的？♣"
比司吉摇摇头，西索眼中的光立刻熄灭了。他转身走回屋内，背影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等等！"比司吉叫住他，报出一串地址，"城南区玫瑰街27号，三楼右手边。"
西索的脚步猛然顿住。他缓缓转身，金色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这是...？"
"那孩子现在的住址。"比司吉双手抱胸，"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半夜总会喊你的名字。"
西索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抓紧门框，木屑簌簌落下："为什么...告诉我？♥"
比司吉叹了口气，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因为我见过她看你的眼神，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也见过你看她的眼神..."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像个被抛弃的大型犬。"
西索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调侃发怒。他站在那里，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不过别搞错了，"比司吉竖起一根手指，"不是我徒弟让我来的。能不能挽回她，全看你自己。"她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她现在喜欢吃草莓蛋糕，讨厌洋葱，最常穿蓝色睡衣。"
西索张了张嘴，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突然蹦出来："该怎么...追小女孩？"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比司吉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比司吉噗嗤笑出声："天啊，我居然有幸听到西索问这种问题！"
西索难得地没有反驳，耳朵尖微微发红。比司吉笑够了，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像老师授课一样清了清嗓子："第一，好女怕缠郎。放下你那可笑的自尊，死缠烂打地关心她。这个你总该擅长吧？说白了就是不要脸！"
西索竟然认真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录。比司吉看得目瞪口呆。
"第二，送花。不是那种血腥的扑克玫瑰，是真花！每天一束，不重样。"比司吉掰着手指数，"第三，学做饭。那孩子训练完总忘记吃饭。"
西索的笔尖在本子上快速滑动，眉头紧锁得像在研究什么高深念能力。
"还有，写情书。"比司吉坏笑着补充，"手写的，不能少于一千字，要真诚！"
西索的笔突然停了。他抬起头，表情介于惊恐和困惑之间："...情书？♠"
"怎么？杀人如麻的西索大人连情书都不敢写？"比司吉夸张地叹气，"那就没救了。"
"我写。"西索咬着牙说，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面。
比司吉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输出："每天准时出现在她门前送早餐，记住她所有喜好，手机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她突然压低声音，"最重要的是，别再杀人取乐了。那孩子讨厌血腥味。"
西索的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一个洞。比司吉知道这句话戳中了要害。对西索而言，放弃战斗快感几乎等于放弃呼吸。
长久的沉默后，西索轻声问："如果...我都做到了，她会回来吗？♦"
比司吉耸耸肩："谁知道呢？但至少..."她指了指西索的心口，"你不会后悔。"
西索低头看着自己记满笔记的小本子，突然笑了。这个笑容没有往日的疯狂与算计，反而带着几分笨拙的真诚："谢谢...♥"
比司吉摆摆手走向门口："别谢太早。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她一拳砸在门框上，整面墙都震动起来，"我就把你揍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西索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挑衅激起战意。他只是轻轻点头，眼神专注地看着本子上的笔记，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秘籍。
比司吉离开后，西索立刻行动起来。他翻箱倒柜找出三年前的烹饪书，那是女孩买的，他从未翻看过。书页上还有她做的笔记："西索讨厌青椒""这个要少放糖"...
西索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温暖。他系上她留下的围裙，开始笨拙地打蛋。蛋黄溅得到处都是，但他没有不耐烦。
与此同时，他手机里正在播放"如何写情书"的教学视频，桌上摆着一沓粉色信纸，这是刚才比司吉偷偷塞给他的。
窗外，夕阳渐渐西沉。西索站在厨房里，身上沾满面粉，红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他尝了尝锅里的汤，皱起眉头，太咸了。但他没有倒掉，而是认真记下"少放盐"。
这是西索人生中第一次，不是为了战斗，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爱一个人，如此认真地学习。
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惊起一群白鸽。西索抬头望向窗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明天，他会带着刚学的草莓蛋糕和蹩脚情书，去敲响玫瑰街27号的门。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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