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墨汁，慢慢晕染开练习室的玻璃窗。赵冠羽把最后一本乐谱塞进包里，转身时看见姚昱辰还坐在角落，手指捏着兔子玩偶的围巾打了个死结，又解开，重复了好几次。
赵冠羽小姚 走了
他伸手帮他拎住书包，指尖擦过桶沿的瞬间，听见少年吸了吸鼻子
姚昱辰大哥 你……
赵冠羽嗯
赵冠羽低头看他，路灯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影
赵冠羽怎么了 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累着了
姚昱辰的嘴唇动了动，那句在心里盘桓了一下午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棉花糖黏住的舌尖。他看着赵冠羽虎口那道浅疤，突然想起白天在游乐园，对方含住他指尖时的温度，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姚昱辰没 没事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磨白的鞋尖
姚昱辰就是有点饿了
赵冠羽回家给你煮面 加两个蛋
赵冠羽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走廊里传来邓佳鑫的嚷嚷声，陈天润跟在后面拎着大包零食，黄朔正拽着张子墨的手腕往门口拖，穆祉丞举着半根棉花糖追上去，糖丝粘了满脸
邓佳鑫走了走了 黄朔说他家楼下新开了炸串摊
邓佳鑫回头喊，看见姚昱辰蔫蔫的样子，突然戳了戳他的脸颊
邓佳鑫小姚今天怎么蔫得像霜打了的茄子 是不是被赵冠羽欺负了
姚昱辰慌忙摇头，被赵冠羽顺势揽住肩膀往门外带
赵冠羽别听他胡说 走了
晚风带着点凉，吹得姚昱辰打了个哆嗦。赵冠羽很自然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雪松味的气息裹过来，让他想起保温桶里特意留的芒果双皮奶——本来想借着递甜品的机会说点什么的
到了分叉路口，黄朔突然把张子墨往旁边一拽，冲姚昱辰挤了挤眼睛
黄朔小姚 过来 我有话跟你说
姚昱辰愣了愣，赵冠羽拍了拍他的后背
赵冠羽去吧 我在这儿等你
黄朔把他拉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背着手晃了晃
黄朔老实交代 是不是有话想跟赵冠羽说
姚昱辰的脸“腾”地红了，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发白
姚昱辰我 我没有
黄朔还嘴硬
黄朔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
黄朔下午在摩天轮下面 你盯着赵冠羽的背影看了八分钟 连棉花糖化在手上都没发现
他顿了顿，突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
黄朔是不是想告白 不好意思说
姚昱辰的呼吸顿住了，像被戳破的气球，连耳根都红透了
黄朔想练习的话 我可以陪你
黄朔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姚昱辰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姚昱辰真的
黄朔不过有条件
黄朔竖起手指，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黄朔第一 只能练习 不许真对我动心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低头看手机的张子墨
黄朔看见没 那是我老公 这辈子就认定他了
姚昱辰点点头，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黄朔第二
黄朔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吓唬人的意味
黄朔这事绝对不能让邓佳鑫知道 你想啊 他是陈天润的哥 陈天润跟我算是平辈 他又养了我这么多年 按辈分算跟我爸差不多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
黄朔要是让他知道我帮你练习追他“弟弟的朋友” 回头跟陈天润一合计 不得扒了我的皮 到时候不光是我们 连张子墨都得被牵连 这叫什么 伦理问题 懂不懂
姚昱辰被他说得晕头转向，只觉得后背发凉，赶紧点头
姚昱辰我懂了 我绝对不说
黄朔行了 回去吧 别让赵冠羽等急了 明天练习室见 我教你怎么说
黄朔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姚昱辰转身往回跑，路过赵冠羽身边时被拉住手腕。对方的掌心很暖，带着点晚风的凉意
赵冠羽黄朔跟你说什么了 脸这么红
姚昱辰没 没什么
姚昱辰挣开他的手，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眼路灯下的赵冠羽，突然鼓起勇气喊
姚昱辰大哥 我明天想早点去练习室
赵冠羽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点头
赵冠羽好啊 我给你带双皮奶
姚昱辰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突然摸了摸书包里的兔子玩偶，心里又甜又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好像还残留着黄朔拍过的温度——原来告白这件事，真的要练习才行啊
远处黄朔正被张子墨拽着耳朵往前走，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缠成一团，像块被拉得长长的糖。姚昱辰突然笑了笑，往家的方向跑去，晚风里好像都飘着双皮奶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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