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的热气在餐桌上升腾，姜丝的味道混着米香漫进鼻腔。邓佳鑫用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粥，目光落在对面陈天润的手上——对方正低头剥鸡蛋，指尖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和昨晚视频里那双熟练勾动睡裤松紧带的手，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陈天润不合胃口？
陈天润忽然抬头，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邓佳鑫手一抖，勺子碰到碗沿发出轻响。他慌忙低下头，舀了勺粥塞进嘴里：
邓佳鑫没有，挺好的
粥温温的滑进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陈天润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他碗里，指尖不小心蹭到碗沿，那触感让他莫名想起视频里的画面，耳朵又开始发烫。
陈天润下午童禹坤他们约了去公园，一起吗
陈天润像是没察觉他的异样，语气自然得像往常。
邓佳鑫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童禹坤……就是那个红着眼圈跟他说“天润哥好像对佳鑫哥有点不一样”的人。他当时只当是小孩敏感，现在想来，或许童禹坤早就发现了什么。
邓佳鑫不了，有点累，想在家歇着
他避开陈天润的目光，假装专心对付碗里的鸡蛋。
陈天润没再劝，只是安静地喝着粥。餐厅里只有勺子碰碗的轻响，却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让人紧张。邓佳鑫匆匆扒完半碗粥，放下勺子就要起身：
邓佳鑫我去收拾下房间
陈天润我来吧，你胃不舒服，去躺着
陈天润伸手想接过他的碗，指尖却在半空中被躲开。
邓佳鑫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餐椅，发出“吱呀”一声：
邓佳鑫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他几乎是逃着进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后背抵着门板滑坐下来，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刚才陈天润伸手的动作太自然，自然得让他想起那些被“无意”碰到的后颈、被“顺手”整理的衣领——原来全是有迹可循的。
书架后面的摄像头绿灯还在闪，像只眼睛盯着他。邓佳鑫爬起来走过去，指尖刚要碰到摄像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苏新皓发来的消息：
苏新皓怎么样？看到了吧？我就说陈天润不对劲
苏新皓要不要现在就摊牌？我带兄弟们过来撑场子
邓佳鑫看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迟迟没落下。摊牌吗？怎么摊？拿着视频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他想起刚才陈天润剥鸡蛋的样子，想起他熬粥时放的姜丝，想起无数个夜晚替他掖好的被角。那些温柔总不能全是装的吧？
邓佳鑫再等等
他回了消息，把手机塞进口袋，转身想去拿摄像头，却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陈天润进来了。
邓佳鑫吓得猛地站直，后背紧紧贴住书架，刚好挡住摄像头的位置。
陈天润找什么呢
陈天润手里端着杯蜂蜜水，目光落在他紧绷的背影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邓佳鑫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飞速转着借口：
邓佳鑫没、没什么，找本书
他胡乱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翻开，指尖却在发抖。陈天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他身后，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陈天润找哪本？我帮你
邓佳鑫猛地转身，刚好撞进对方怀里。蜂蜜水洒了些在他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他像触电般缩回手。
陈天润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手背上的水渍：
陈天润烫到了吗
那动作太轻柔，带着熟悉的温度，邓佳鑫却像被烫到似的往后躲：
邓佳鑫没有！
他的声音有点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陈天润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温和慢慢淡下去，染上点受伤的神色：
陈天润佳鑫，你在躲我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邓佳鑫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对上陈天润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太复杂，有委屈，有不解，还有点他看不懂的……渴望。
书架后面的摄像头还在工作，记录着此刻的僵持。邓佳鑫看着陈天润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很累——藏着秘密的不止陈天润，还有他自己。
邓佳鑫陈天润，你……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却被陈天润突然按住肩膀。对方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陈天润佳鑫，别躲我
陈天润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陈天润我知道我不对，但是……
他没说下去，只是低头看着邓佳鑫，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邓佳鑫的心跳得厉害，那些到了嘴边的质问突然说不出口了。他看着陈天润微微泛红的眼角，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脸颊——和视频里那个画面不同，此刻的触感温热又真实。
陈天润的身体猛地僵住。
邓佳鑫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邓佳鑫下次……能不能注意点卫生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说的是什么啊！
陈天润却愣住了，随即眼底慢慢涌上笑意，从惊讶到了然，最后变成带着点无奈的温柔。他伸手把邓佳鑫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陈天润好，听你的
邓佳鑫埋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心里的慌乱突然就平息了。他抬手抱住陈天润的腰，小声嘟囔：
邓佳鑫还有，不许再趁我睡着……
陈天润不趁你睡着也行
陈天润低笑着打断他，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
陈天润那现在醒着，能亲一下吗
邓佳鑫的脸“腾”地红透了，把脸埋得更深，却轻轻“嗯”了一声。
书架后面的摄像头还在闪，记录下相拥的两人，和渐渐漫进房间的、带着蜂蜜甜味的阳光。至于那枚摄像头最后被谁收走了，又被藏到了哪里，或许只有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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