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冉拿着金属探测仪，脚步放轻，像一阵无声的风掠过课桌间的过道。那男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想把手机往桌肚里塞，却被宋玉冉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腕。“拿出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男生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不肯动。宋玉冉也不跟他纠缠，直接用探测仪在他口袋旁一扫，尖锐的“滴滴”声立刻刺破了考场的安静。周围的考生纷纷侧目，连笔尖摩擦试卷的声音都弱了几分。最终，那部藏在卫衣内侧口袋里的手机还是被搜了出来，屏幕上还停留在搜题软件的界面。
接下来的检查像一场精准的狩猎。宋玉冉顺着探测仪的提示，又在另外四个男生身上找到了手机，有的藏在鞋里，有的夹在课本夹层，最离谱的一个居然把手机绑在了后背上。五部手机被整齐地摆放在讲台上，像一排沉默的罪证。
孙主任走进来，脸色铁青。他让那五个男生在违纪单上签字，然后领着他们离开了教室，走廊里传来隐约的训斥声。教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但空气中多了几分紧绷的气息，连翻试卷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宋玉冉把金属探测仪放回桌上，看着站在门口的穆瑞，突然笑了：“你说这玩意儿是谁想出来的？查个作弊倒是挺好用。”
穆瑞靠在门框上，阳光勾勒着他的侧脸：“一开始是为了检测枪支弹药这些危险品，后来才慢慢用到安检和考试上。”
“哦？懂的还挺多。”宋玉冉拿起探测仪，朝他晃了晃，“来，姐给你也检查检查，别让你这监考老师带头违规。”
她拿着仪器在穆瑞身上扫了一圈，刚碰到裤兜，就听到“滴滴”的提示音。宋玉冉眼睛一亮，伸手从他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行啊你，监考还带手机？没收！”
穆瑞无奈地耸耸肩：“你拿着吧，反正也用不上。”
宋玉冉把手机揣进自己口袋，又将探测仪放到门口的桌子上。穆瑞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九点四十。“这监考也太无聊了，”他打了个哈欠，“感觉比考试还累。”
“我们老师监考一场能得二百块补贴，”宋玉冉靠在走廊栏杆上，看着楼下的香樟树，“但要是被抓到玩手机，就得扣二百，等于白干。不知道你这学生监考能得什么奖励。”
穆瑞摇摇头：“不清楚，班主任没说。”
“下一场还在这个考场？”宋玉冉问道。
“嗯，下午两场在九班，也就是我自己班。”穆瑞笑了笑。
“这么巧，我下一场也还在三班，下午去你隔壁十班。”宋玉冉拿出手机，点了几下，“订了两杯奶茶，你去拿一下？”
穆瑞指了指楼上：“姐，这可是四楼。”
“快去快去，”宋玉冉推了他一把，“你考场我帮你盯着，出不了岔子。”
穆瑞无奈，只能快步下楼。等他拿着奶茶气喘吁吁地跑回四楼，刚好花了十分钟。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宋玉冉，自己则拧开另一杯的盖子，顺手将空瓶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看了墙上钟已经10.10。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大家抓紧时间。”穆瑞朝教室里喊了一声，目光扫过全场时，在徐情文的座位旁停了下来。她的答题卡写得满满当当，握着笔的手微微用力，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穆瑞走过去，把奶茶递到她嘴边。徐情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喝了一口，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紧张感似乎也缓解了不少。穆瑞拿起她的答题卡看了看，轻轻放回桌上，却无意间瞥见试卷背面写着几行小字：“好帅呀！真的超级帅！好喜欢啊！”
他忍不住笑了，拿起笔在下面回了一句：“我超级喜欢你。”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试卷推了回去。徐情文低头看到那句话，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穆瑞站起身：“后排往前收，小号在上，大号在下。”等他把试卷整理好，又补充道，“休息十分钟，准备考下一场。”
徐情文和瑶琳婉一起走了过来，两人眼睛亮晶晶的，异口同声地说：“太帅了吧！”
穆瑞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们俩，我要去教导处送答题卡。你们先去上个厕所休息休息，记得按时回来考下一场。”
他和宋玉冉一起拿着试卷往教导处走，回来时手里多了下一场的考试材料。两人把东西放到各自负责的考场，然后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远方。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远处的操场上，几个学生正在追逐打闹，笑声顺着风飘过来。
没多久，徐情文和瑶琳婉也走了过来。穆瑞伸手摸了摸徐情文的头，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来戴在她头上：“别被晒到。”
徐情文双手扶着帽檐，轻轻点了点头，脸颊红扑扑的。宋玉冉在一旁打趣：“考得怎么样？感觉能拿奖品吗？”
“冉姐，应该……还行吧。”徐情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谦虚了啊，”宋玉冉笑着说，“考好了姐给你们加鸡腿。”
瑶琳婉突然指着徐情文头上的帽子：“穆哥，你怎么把帽子给情文戴了？”
“怕她晒到。”穆瑞说得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监考老师的提示音：“请考生和监考老师进入考场，下一场考试即将开始。”
“好了，进去吧。”宋玉冉拍了拍手。
徐情文把帽子摘下来，重新戴回穆瑞头上，然后跟着瑶琳婉走进了教室。穆瑞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走进教室，先擦去黑板上的字，重新写下：“考试科目：政治，页数：10页，考试时间：10:30-11:35。”然后拿着准考证号贴纸，挨个走到考生面前核对信息。等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后门，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教室里的一举一动。
时间像指间的沙，悄然流逝。当墙上的挂钟指向11:30时，穆瑞站起身：“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大家抓紧时间检查。”他打了个哈欠，走到讲台旁，看着考生们埋头书写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场考试像一场奇妙的轮回——曾经坐在考场里奋笔疾书的自己，如今成了站在讲台上的监考者。
考试结束的铃声再次响起，穆瑞重复着收卷的流程。等他把试卷整理好，对教室里的学生说：“好了，赶紧去吃饭吧，下午还有两场呢。”
考生们陆续离开，徐情文走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闪着温柔的光。“你不去吃饭吗？”她轻声问道。
“我得跟姐去送答题卡，送完再去。”穆瑞笑了笑，“你们先去，不用等我。”
等他和宋玉冉把答题卡送到教导处，两人并肩朝食堂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说真的，”宋玉冉突然开口，“看着你们这群孩子为了考试努力的样子，突然觉得年轻真好。”
穆瑞侧头看她：“姐，你也不老啊。”
“跟你们比起来，当然老了。”宋玉冉笑着捶了他一下，“不过说真的，刚才在考场看到有人作弊，突然想起我们上学的时候，为了应付考试，也干过不少蠢事。”
“比如？”穆瑞饶有兴致地问。
“比如把公式写在橡皮上，把单词抄在手心，”宋玉冉回忆着，“现在想想，其实那些小聪明根本没用，该掌握的知识没学会，最后坑的还是自己。”
穆瑞点点头，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五个作弊的男生，突然明白监考的意义不仅是维护公平，更是在守护一种规则——一种让努力不被辜负的规则。就像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学习这件事从来没有捷径可走，每一分成绩都藏着背后付出的汗水。
两人走到食堂门口时，宋玉冉突然停下脚步：“其实考试就像筛子，能筛出真正努力的人，也能暴露那些偷懒的人。但比起成绩，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节奏，知道为什么而学。”
穆瑞看着食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这场监考教会他的，比任何一次考试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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