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第一堂课的上课铃响起时，清烛还在不断扭头看向教室门口。寒假结束后，她已经三天没见到陆争杨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除夕夜那个模棱两可的"晚安"，之后两人就像约好了一样，谁也没再主动联系。
"别看了，"林小雨用笔戳了戳她的手臂，"陆学长这学期没选这门课。"
清烛猛地转过头："你怎么知道？"
"我刚去教务系统查了。"林小雨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顺便说一句，他也没去MIT。"
清烛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去？为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林小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寒假发生了什么？"
教授走进教室，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清烛翻开笔记本，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陆争杨为什么放弃MIT？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吗？还是...因为那个未完成的对话？
下课铃一响，清烛就冲出了教室。她知道周三上午陆争杨一定在图书馆三楼的理科区——那是他雷打不动的自习时间。
图书馆暖气开得很足，清烛跑得急，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在书架间穿行，心跳随着靠近理科区而加速。拐过最后一个转角，她猛地刹住脚步——
陆争杨就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他面前摊开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右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串复杂的代码。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边那个熟悉的保温杯——清烛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清烛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一个女生突然走到陆争杨桌前，俯身说了什么。陆争杨抬头微笑，那女生就势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清烛的脚步顿住了。那女生她认识，是计算机系的系花苏媛，据说家里有企业，毕业后直接保送MIT。苏媛凑近陆争杨的电脑屏幕，长发几乎垂到他肩上，两人看起来亲密又般配。
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酸涩感，清烛转身就走。她到底在期待什么？陆争杨当然有权利和其他女生来往，更何况是苏媛这样优秀的人。也许他放弃MIT根本不是因为她，而是...
"清烛？"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烛僵在原地，慢慢转身。陆争杨站在几步之外，眉头微蹙，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晕。
"来找书？"他问，语气平静得像在和一个普通同学寒暄。
清烛攥紧了背包带："路过而已。"她的目光越过陆争杨的肩膀，看到苏媛正朝这边张望，"不打扰你和...朋友学习了。"
她转身要走，陆争杨却突然上前一步："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机器人社去日本交流带回来的抹茶糖，记得你说喜欢这个味道。"
清烛愣住了，接过纸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抹茶糖的包装上印着樱花图案，是她最喜欢的口味，但上次提到这个是什么时候？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谢谢。"她小声说，"那个...MIT的事..."
陆争杨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我放弃了。"
"为什么？"
"个人原因。"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对了，恭喜你文学评论拿了A，张教授很少给大一学生这么高的分。"
清烛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的成绩？"
"学习部长有权限查成绩单。"陆争杨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需要推荐信的话可以找我。"
说完，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座位。清烛站在原地，看着他和苏媛继续讨论，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那袋抹茶糖在手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仿佛承载了太多说不清的情绪。
接下来的两周，清烛和陆争杨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冷战"——表面上客套疏离，却总在各种场合"偶遇"。食堂、图书馆、教学楼...每次相遇都伴随着简短的寒暄和更长的沉默。最让清烛困惑的是，每次她需要帮助时，陆争杨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然后又迅速退回安全距离。
"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林小雨在第三次看到清烛对着手机里陆争杨的聊天窗口发呆时，终于忍不住了，"明明互相喜欢，非要玩这种你追我躲的游戏？"
清烛把脸埋进枕头："他不喜欢我...至少不够喜欢。不然为什么连MIT的事都不跟我商量？"
"那你呢？"林小雨一把抢过她的手机，"你喜欢他吗？"
清烛沉默了。喜欢吗？当然喜欢。喜欢他讲题时微蹙的眉头，喜欢他模仿机器人说话的傻气，喜欢他在星空下握着她手时的温度...但这样的喜欢，值得让他放弃MIT吗？
"看吧，你自己也不确定。"林小雨叹了口气，"但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她神秘兮兮地点开校园论坛，搜索"陆争杨"，屏幕上立刻弹出几条最新帖子：
《惊！学生会主席放弃MIT交换竟是为她？》
《计算机大神陆争杨最近画风突变》
《八一八那个让陆学长神魂颠倒的文院女生》
清烛瞪大眼睛："这...这都什么啊？"
"全校都知道他喜欢你，就你自己装傻。"林小雨点开第一个帖子，里面详细描述了陆争杨如何为了一个女生放弃交换机会，虽然没有点名，但评论区已经有人猜到了清烛。
"不可能..."清烛的声音发颤，"他从来没说过..."
"行动不比言语更有说服力？"林小雨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表哥在教务处打工吗？他亲眼看到陆争杨的放弃申请表上'原因'一栏写着'个人情感因素'。"
清烛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耳边嗡嗡作响。个人情感因素...是指她吗？
"所以，"林小雨凑近她，眼睛闪闪发亮，"你准备怎么办？继续装傻，还是..."
"我..."清烛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
"圣诞舞会。"林小雨突然说，"下周五，完美告白时机。"
清烛猛地抬头："什么？"
"你要主动出击！"林小雨兴奋地跳起来，"想象一下，圣诞夜的灯光，飘落的雪花，你穿着红裙子走到他面前..."
"停！"清烛捂住发烫的脸，"这也太..."
"太浪漫了！"林小雨双手合十，"我连方案都想好了——你要把自己包装成圣诞礼物送给他！"
清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
"字面意思。"林小雨不知从哪掏出一卷包装纸，"用这个把自己包起来，系上蝴蝶结，在他宿舍门口..."
"你疯了吗？"清烛夺过包装纸，"这简直...太羞耻了！"
林小雨不依不饶："但绝对让他永生难忘！想想看，他打开门，看到你站在那儿..."
清烛把脸埋进手心，但林小雨描述的画面却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陆争杨惊讶的表情，可能泛红的耳尖，还有...那个可能的拥抱。她的心跳加速了。
"我...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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