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宸初现
雍宸妃——
这三个字,如平地惊雷,落在紫禁城每一个角落。后宫中无数人屏住呼吸,所有的议论、猜测、恐惧、嫉妒,都围绕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展开。
就连素来稳坐中宫的太后,也按捺不住心中波澜,命贴身竹息前往永寿宫,让皇上过来一趟
彼时,永寿宫内,晨光淡淡洒落。
雍正正倚着花架,抱着文清坐在花下。他低头听她指着一枝开得正艳的芍药娓娓道来,像是听天音般专注。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种未经宫廷教化的自然与纯粹。
竹息到时,正撞见这样一幕。她被苏培盛领进来,躬身跪下。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雍宸妃请安。”
雍正抬眼瞥他一眼,语气淡淡:“太后请朕?”
“是,太后娘娘请陛下移步永和宫。”
雍正侧头看了眼文清,伸手轻轻拢了拢她鬓边的碎发:“你先回去回话,说朕稍后就到。”
“奴才遵旨。”
竹息起身时,偷偷抬眼望了文清一眼——只一眼,便顿时惊住。
她身穿一袭浅红宫衣,坐在花下,一双眼澄澈得像山泉初融,仿佛这宫墙深处从未染尘的清灵之物。偏偏那张脸却是极致的妖冶,五官勾勒如画,妩媚中藏着纯净,仿若桃花初绽,艳而不俗。
竹息心头震动。
这不是普通美人,这是能让后宫所有女子黯然失色的女子。
她连忙低头,迅速退下。
永和宫中,太后正品着茶,面色平静,眉心却紧锁。她心中已经泛起隐隐不安。
竹息一进来,她就开口:“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稍后便到。”
太后又问:“你见到那位‘雍宸妃’了?”
“……见到了。”
太后将茶盏轻轻放下,眯眼看她:“长得如何?”
竹息一顿,终究压不住内心震动:“奴才不敢妄言,只能说……是奴才一生见过最极致的美人。”
太后挑眉:“后宫美女如云,你也曾见过纯元,当真比得上?”
竹息迟疑片刻,却还是道:“……纯元娘娘若为霜雪清荷,那位雍宸妃……是桃夭妖艳、晨露未沾。艳绝,却不浑浊,眼中有懵懂、有天真……也许就是这种反差,更令人沉沦。”
太后心头猛地一震,手微微颤抖。
竹息在宫中二十多年,看尽花容月貌,从未用“极致”“沉沦”这些词形容过任何一人。
她终于意识到,皇上这次——怕是真动了心了。
不多时,雍正步入永和宫。
太后坐于上位,气势如常,眼神却锋利。雍正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放下茶盏,淡淡开口:“听说你用了自己的年号,封了那位‘瓜尔佳氏’为‘雍宸妃’?”
雍正神色不动,回道:“她值得。”
太后眉梢微挑,语气不无讥刺:“一个新进宫的女子,初封便高,未免太过,皇上又何需如此心急?”
雍正淡笑,看向太后的眼神中已有几分锋利:“皇额娘,瓜尔佳文清出自满洲正黄旗,乃是正统的世族女儿,论出身、论教养,何曾逊色?她岂是那些包衣出身、攀龙附凤之人可比?”
太后脸色一沉:“你这是说我?你是在讽我当年的身份不配吗?”
雍正依旧微笑,却冷意藏锋:“太后都能坐上这太后之位,落魄的乌拉那拉氏也能为皇后,为什么出身高贵的瓜尔佳氏,不能封妃?”
他顿了顿,眼神幽深,轻声道:“皇额娘,这世道讲的是出身也是本事。若论双标,您最擅长。”
太后猛地抬眼,瞪着雍正,怒火几乎压不住,却一时无言。
雍正看着她,语气温和得近乎讽刺:“我当皇帝,不为孝顺,更不会为谁而退让。”
太后拢了拢衣袖,冷声道:“你别忘了,是谁生的你。”
雍正眼底的笑意终于彻底冷了:“所以您才处处管制后宫,干涉朝政,连我宠谁、封谁都要过问?皇额娘,您太忘本了。”
太后终于脸色发白,呼吸微乱,手心已冷汗涔涔。
雍正起身,整了整衣袖:“清清我宠定了,谁若有异心,我不介意以血还血。”
雍正转过身,背着手,似笑非笑地道:
“皇额娘,若您愿意不再过问后宫之事,我可以考虑……让老十四安然无恙。”
话音未落,他回头,眼神森冷:
“若不然——老十四有一万种死法,我只需动一根手指。”
太后瞬间变色,怒声道:“那是你亲弟弟!”
雍正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亲弟弟?当年皇阿玛逼疯太子二哥时,可没念过什么亲情。太子二哥可是皇阿玛一手带大的儿子。”
他一步一步走近太后,语气低沉却如惊雷:
“皇额娘,我这些年,一直都在看你们演戏。你们愿意配合的时候,我就维持平衡;不愿意的时候……就请安静。”
太后听得面色铁青,怒火冲上心头,一口气没顺过来,连连咳嗽。
雍正见状,神色冷淡,转身往殿门走去,语调不疾不徐:
“您年岁也大了,倒不如去五台山祈福清修……为你们害过的孩子祈福 佛前为他们求些来世平安,也好。”
太后听得身子一震,望着雍正渐渐远去的背影,指尖冰凉。
她这才恍然明白——
一个手握实权的皇帝,根本不可能被母后所掌控。她多年期望,到头来竟敌不过雍正的冷峻一句。
良久,太后艰难开口:
“好。我明日……便去五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