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眠咬了咬下唇。他本想等方案更完善再联系江宴迟的。犹豫片刻，他回复：「好的，下午三点可以吗？方案还在修改中...」
「没问题，到了直接来28楼。」江宴迟回复得很快。
季风眠叹了口气，收起速写本。也许实地看看那个空间能激发新的灵感。
江氏集团的大堂比上次来时更热闹，装修工人来来往往，电钻声此起彼伏。季风眠站在那面巨大的空白墙前，想象着自己的作品将如何填满这个空间。他拿出卷尺测量细节，拍下不同角度的照片，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怎么样，有新的想法吗？"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风眠转身，看到江宴迟穿着深蓝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今天没打领带，领口敞开的两颗扣子让整个人看起来比在正式会议上随意许多。
"我...还在思考。"季风眠有些窘迫，"空间比我想象的更大，简单的'川流'概念可能撑不起这么长的墙面。"
江宴迟走近几步，站在他身边打量着那面墙，"我昨天看了你发来的草图，过渡部分确实有些生硬。"他顿了顿，"我在想，也许可以加入一些中间形态？比如从水墨的江河逐渐解构成几何线条，再重组为数据流？"
季风眠惊讶地抬头。这个建议不仅切中要害，而且显示出对艺术创作非同一般的理解力。
"你懂绘画？"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冒失了。
江宴迟却只是笑了笑，"略知一二。我大学辅修过艺术史，后来也收藏了一些作品。"他看了看表，"如果你不赶时间，我办公室有几本画册也许对你有帮助。"
季风眠的心跳加快了。这是第一次，江宴迟主动提出私人空间的邀请。"好，谢谢。"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两人都没说话。季风眠偷偷从金属墙面的反光中观察江宴迟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坚毅的下巴，还有那双总是带着些许审视却又温和的眼睛。今天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放松，额前的碎发随意地垂着，没有用发胶固定。
江宴迟的办公室占据了顶层的一角，两面落地窗让整个空间沐浴在自然光中。出乎季风眠意料的是，这里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冰冷现代。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作，书架上除了商业书籍外，还有不少艺术类画册。
请坐。"江宴迟示意他坐在靠窗的小沙发上，自己走向书架，"你喜欢康定斯基吗？"
"喜欢！"季风眠脱口而出，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他的中期作品，那种音乐与绘画的结合..."
江宴迟回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很少有人能准确区分他的创作阶段。"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画册，"这是去年在伦敦拍的康定斯基特展图录，里面有些作品你可能没见过。"
季风眠接过画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江宴迟的手。那一瞬间的接触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让他差点失手掉书。他慌忙翻开画册掩饰自己的慌乱，却被眼前的作品瞬间吸引——这是康定斯基1923年的《构图VIII》，正是他最喜欢却一直找不到高清图版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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