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

工作室位于城东一栋老式公寓的三楼，是季沉帮他找的。空间不大，但采光极好，两面大窗户让阳光能毫无阻碍地洒进来。季风眠喜欢这里的安静，以及窗外那棵老槐树随风摇曳的声音。

他刚铺开草图，手机就响了。是物业打来的，说楼上有住户反映漏水，要检查他工作室的水管。

"现在？"季风眠皱眉，"我下午有重要安排..."

"就五分钟，很快的。"物业人员保证道。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敲开了门。季风眠让他进来，自己继续埋头修改设计稿。工人去了卫生间检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阀门有点老化，我紧了一下，应该没问题了。"工人说完就离开了。

季风眠没太在意，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创作中。他要在今天完成这个设计，然后骄傲地展示给江宴迟看。时间流逝，当他再次抬头时，已经过了中午。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吃个简餐再回来完成最后的细节。刚站起身，突然听到卫生间传来奇怪的"咯咯"声。他走过去，推开门——

一股水流迎面喷来。

"靠！"季风眠慌忙后退，但已经晚了。卫生间的水管像是被什么力量撑破了一样，水柱喷涌而出，瞬间就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他试图靠近关掉总阀，但水压太大，根本接近不了。

水迅速漫出卫生间，流向工作室的主区域。季风眠抓起手机，一边拨打物业紧急电话，一边抢救地上的画稿和材料。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那些精心绘制的草图，那些昂贵的颜料和画具，还有他珍藏的艺术书籍，全都危在旦夕。

物业人员二十分钟后才赶到，而这期间，季风眠的工作室已经变成了小型游泳池。他站在没过脚踝的水中，徒劳地试图把东西搬到高处，但已经有不少画稿被浸湿了。

"哎呀，这管子老化了，得换新的。"物业人员慢悠悠地说，好像这不是什么紧急情况。

"先关水！"季风眠几乎是在吼了。

水终于停了，但损害已经造成。地板上一片狼藉，几张半成品的水墨习作漂浮在水面上，颜料盒被打翻，色彩在水中晕染开来，像一幅抽象的表现主义作品。

季风眠双手发抖地给季沉打电话，但哥哥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公司危机让他最近几乎住在办公室里。季风眠咬了咬嘴唇，翻出通讯录，手指悬在江宴迟的名字上方。他不想在这种狼狈时刻打扰对方，特别是今天下午他们还有约...但现在他确实需要帮助。

电话接通得很快。

"风眠？"江宴迟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他们平时都是发信息，很少直接通话。

"宴哥，我的工作室水管爆了，很多东西都泡水了..."季风眠语速很快，"我给我哥打电话也没人接…"

"人没事吧？"江宴迟立刻问。

"我没事，但工作室..."

"地址发我，二十分钟到。"

江宴迟挂断了电话，没给季风眠多说的机会。季风眠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江宴迟要来？现在？离他们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

不到二十分钟，门铃就响了。季风眠跑去开门，看到江宴迟站在门外，穿着简单的深色T恤和牛仔裤，比平时商务装扮随意许多。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季风眠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然后看向室内的一片狼藉。

"比我想象的严重。"江宴迟走进来，水立刻浸湿了他的运动鞋。他蹲下身检查了几张被水泡过的画稿，"这些还能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