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等你

场馆外，慵懒的夏日里，蝉鸣不断，庭院中浓密的枝条是那样绿意盎然，这世间万物似乎成了绿的世界，单调而乏味。

场馆内，2013年“稻花香杯”全国少年锦标赛正式拉开帷幕，两个人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冲进了决赛。

“孙小莎，可以呀！”王一钦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你也不错！”孙小莎没有抬头，继续忙着完成落下的功课，因为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就各自奔赴决赛赛场了，对于热爱的事情她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这个给你！”王一钦递过一本厚厚的复习资料，都是他与月夜相伴时整理出来的。

“嗯？什么？”孙小莎抬起晶亮的眸，眼里似乎能装下一条无垠的星河。

“那个，怕你考不好哭鼻子，把我的秘籍给你参考下。”王一钦慌乱地躲过她的眸色，举起右手忙不迭地摸了摸鼻尖。

“谢谢啦！王大头！”孙小莎大大方方接过厚厚的本子，“你，紧张吗？”

“什么？”王一钦有些愣神儿，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我说马上决赛了，你紧张不？”

孙小莎想这个大脑袋不知道都在想什么，总是木木的。

“不紧张！”

王一钦其实很紧张，在比赛的前一夜甚至彻夜难眠，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参加这样的赛事，明明可以轻松一点把学业搞好就OK了，非要受这份罪吗？可他想她一个女孩子闯还不如多个人陪一陪。

“哦，那很好啊！我，我其实很紧张，有点怕。”

孙小莎抠着手上还不是很厚的茧子，漫不经心地吐着字，其实心里早已万马奔腾，乱乱哄哄嘈嘈如急雨了。

“我今天在路边看见了一只小猫它长得特别像人！”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孙小莎，以前的她开朗乐观，阳光绚烂，没心没肺，什么伤心忧愁紧张怎么可能贴着她呢？

“啊？猫怎么能像人呢？”孙小莎疑惑，抬起头就撞见了一脸认真的王一钦。

“真的，特别是阳光下它眯着眼的样子特别像一个人！”王一钦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他没逗过女孩子开心，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不会奏效。

“真的？那你说像谁？”孙小莎的好奇心果然被吊了起来。

“喏，就在眼前！”王一钦的冰块脸配上这样的话似乎更好笑。

“好啊，王大头，你说我像只猫！”孙小莎站起身，伸出雪白的臂弯去够王一钦，她想报复一下他。

“小猫咪要乖啊！”王一钦看着孙小莎脸上带着怒意，却将灿烂的笑染在了眼波里，他有些欣慰。

两个小时后，决赛正式打响。

孙小莎第一次参加这样正式的比赛，本来慌乱紧张的心绪也终于得到了缓解。二号台是自己，一号台是王一钦，她第一次觉得他离自己近点真好。

“乒乒乓乓——”

球台两侧男女单打冠军赛同时进行着，王一钦偷偷瞄了一眼孙小莎的记分牌有些担心。

“哈！”孙小莎赛场上的呐喊声干脆而利落却奶音十足。虽然落后，但对于孙小莎来说，只要有一线机会，只要球不落地，她都要拼下去。

随着王曼的一个大角度爆冲，最后一颗球落地了，孙小莎落败，最终女单冠军花落别家，获得“稻花香”杯亚军。

而男单那头也结束了比赛，王一钦男单冠军。

那天，他们留下了人生中第一张乒乓球赛场上的第一张合影，一个在领奖台上手捧冠军杯，一个在台下，胸前挂着亚军奖牌，一个蓝色一个黄色……

任女士和高女士约定比完赛回家就给他们做大一顿丰盛的大餐。

决赛打完，孙小莎输给了王曼，虽输了，但她觉得一切还好，少女心性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反而开始嘴馋家里的饭菜。

“孙小莎，干嘛不等我？”王一钦小跑追上小莎，想看看那么在意小白球的女孩儿是不是会偷偷抹眼泪。

“王一钦，你的爪子还要吗？”孙小莎抓住王一钦薅住自己衣领的手，想要张嘴狠狠地咬一口，让他长长记性。

“哎，你属狗的吗？”王一钦知道小莎心情还不错，忙抽出自己的手晃了晃。

“快走，我快饿死了！”孙小莎示意王一钦跟上。

“当——当——当——”

门被两个人敲开。

果然，两个人刚到家，一大桌子菜早已备好了。有清蒸鱼、油焖大虾、糖醋排骨、锅包肉、清炒小白菜……荤素搭配，色泽鲜艳，看得人垂涎欲滴。

“孙小莎，去洗手！”高女士迅疾地将小莎跃跃欲试的小手打落，“你看看小钦，多稳重，女孩子家家的，咱能不能稍微稳重一点点。”

“知道了，你们家小钦多优秀！”孙小莎一脸嫌弃地看着王一钦，一边悻悻地走进洗手间。

“那个，莎莎～”洗手间里，洗手池旁，王一钦和孙小莎并排而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手里打着雪白的泡泡。

“嗯？”孙小莎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刚刚接到学校的通知……”王一钦顿了顿，“那个，这次比赛的第一名可以进国家队。”

王一钦说完话，没敢抬头，只用余光瞥着孙小莎的脸颊。

“那，那恭喜你啦！”孙小莎的手抖了一下，手里的泡沫也消失了很多，她从未如此心疼过。

“那个，莎莎～我没打算去，我不去。”王一钦笨嘴拙舌，想表达什么也说不太清楚，他知道孙小莎很伤心。

“为什么不去？多好的机会！”孙小莎转过头看向不知所措的王一钦。

“我本来也不是非乒乓球不可，我也没那么喜欢。”王一钦摊开自己的手，想解释一下。

“是，你厉害，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不经意之间就能得到。我拼了命想要的东西，在你眼里却一文不值。”孙小莎有些上头，别过头，撩拨着清水，将手中的白沫散去。

“不是的，莎莎～我～”王一钦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徒劳。

“吃饭了！”任女士招呼着两家人落座。

“首先祝贺我们两个孩子，在首次比赛中就取得了好成绩！来，举杯！”小莎爸爸率先举杯，他真心为两个孩子高兴。他很知足，其实他打心里不愿让自己的宝贝闺女走这条路，那太苦了，但孩子喜欢也该支持。

“还有个好消息，这次单打冠军能进国家队，但年龄限制在14岁！小钦虽然进不了一队，但直升二队也不错啊！”高女士也提了一杯。

“那个，干妈，我不去！”王一钦打破了大人们欢乐的屏障。

“你不去？”任女士有些狐疑，每天除了学习就拼命练球，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我不去！”王一钦掷地有声，很是坚决。

“头哥，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啊！为什么不去呢？”孙小莎怕他因为自己刚刚的话而赌气不去，“我也不会就此放弃的，肯定能追上，我也要进国家队！”

“莎莎，你就那么想打乒乓球吗？”王一钦看了看强装淡定的孙小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嗯！我这次算是运气不佳，下次一定赢回来！到时别忘了在国家队门口迎接我哈！”孙小莎向来勇往直前，认定的事从来不会变。

“好，那我去！我等你！”两家父母第一次觉得此刻的氛围无比美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以往的喧嚣打闹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