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通道的灯光是冷白色的，和舞台上的暖光像是两个世界。
林溪抱着刚领的工作人员马甲，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布料上的褶皱。半小时前，她还在体育馆后门和其他志愿者挤着领盒饭，现在却因为“临时缺人”被塞进了这条只能凭证件出入的通道。
“等下把这些水送到休息室，轻拿轻放，别打扰他们休息。”负责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记住了，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别说。”
她点点头，抱着纸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纸箱边缘硌着肋骨，有点疼，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林溪下意识往墙边靠了靠。是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其中一个看了眼她胸前的临时工作证，没说话。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她知道休息室里有谁。
刚才在后台帮忙搬道具时，她听见化妆师姐姐说，七个人正在里面复盘刚才的舞台。距离那么近，近到能听见里面隐约传出来的笑声，还有……某个辨识度极高的、带着点清透感的声线。
宋亚轩。
这个名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走到标着“主队休息室”的门前，林溪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两下。
“请进。”
是马嘉祺的声音。
她推开门的瞬间，喧闹声像被按了暂停键。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林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抱着纸箱的手差点没稳住。
“送水的。”她低着头，飞快地说完，视线只敢落在地板上的防滑垫上。
“放那边吧，谢啦。”丁程鑫指了指墙角的空位。
林溪快步走过去，放下纸箱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化妆镜。镜子里映出几个模糊的身影，她的目光像触电般缩回来，却还是瞥见了坐在沙发最外侧的人。
宋亚轩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的线条在顶灯的光线下显得很柔和，耳后那缕翘起来的头发还在，和她记忆里签售会那天一模一样。
“那个……”她刚想说“那我先走了”，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是室友打来的。她早上把应援棒落在林溪包里了，现在急着要去参加场外的粉丝活动。
林溪慌忙去摸手机，指尖却在慌乱中勾到了挂在包上的东西——是那个被她用了半年的应援挂饰，上面印着宋亚轩的卡通形象，还是去年粉丝画手太太送的。
挂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沙发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溪的脸瞬间白了，她几乎是蹲下去的，手指在地毯上摸索时，却先碰到了一只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
然后，那只脚的主人弯下腰，捡起了那个挂饰。
“这个是你的？”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比舞台上、比签售会时都更近，带着点刚喝过水的湿润感。
林溪僵硬地抬起头。
宋亚轩就站在她面前，手里捏着那个小小的挂饰，眼睛里带着点疑惑，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笑意。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下那颗痣上投出一小片阴影。
周围很安静，她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是……是我的。”她的声音细若蚊蚋，伸手去接的时候，指尖又一次碰到了他的手指。
还是温热的。
“挺可爱的。”他把挂饰递给她，嘴角弯了弯，“谢谢你的支持。”
林溪接过挂饰，攥在手心，布料被汗浸湿了一小块。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最后只挤出一个“嗯”字，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休息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好像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林溪捂住胸口，心脏还在疯狂地跳。手心的挂饰被攥得发烫，上面卡通小人的笑脸，像是在嘲笑她刚才的狼狈。
走廊里的灯光是长条形的，落在她身上，拉出一道孤零零的影子。
她低头看着那个挂饰，忽然想起签售会那天，他说“谢谢来”时的样子。
原来，有些光不止会照亮舞台，还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落在追光者的坐标上。
林溪吸了吸鼻子，把挂饰重新挂回包上，转身朝通道口走去。经过刚才送水的休息室时，门虚掩着，里面又传出了说笑的声音，其中某个清透的声线，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了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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