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切进房间,桑言冰凉的信子轻扫过云栖的耳垂,他缓缓睁开眼,床头闹钟显示七点十分。新校服平整地叠在椅背上,黑白的布料泛着陌生的光泽,他扯过衣服套上,金属拉链的凉意让他想起昨夜审讯室里泛着冷光的手铐。
三中校门口挤满背着书包的学生,桑言缠在云栖的手腕上。"同学,宠物不能进校园!"保安拦住他,警棍敲击门框发出清脆声响。云栖刚要开口,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他是转学生,蛇是治疗用的心理辅疗动物。"许念安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工作证,"我是市立医院精神科主任,这是备案文件。”
保安狐疑地翻看着文件,指尖反复摩挲着钢印纹路。云栖垂眸盯着桑言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的鳞片。 "特殊情况可以通融,但必须全程看管好。"保安将文件甩回,警棍重重杵在地上。云栖转身时,桑言灵巧地游上他肩头,蛇尾卷住校服领口的校徽,鳞片摩擦布料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云栖穿过熙攘的走廊,教室门牌号“高二(3)班”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冷光。推开门的瞬间,几十道目光如探照灯般扫来,窃窃私语声像潮水漫过课桌。
“就是他?带着蛇上学那个?”
“听说昨天一打六,把混混送进医院了……”
讲台上的老班敲了敲黑板擦,示意云栖自我介绍。桑言顺着他手臂游到手心,吐着信子在空气中划出弧线。云栖扫过台下一张张好奇又警惕的面孔,吐出两个字:"云栖。"
老班抬手示意:"我叫江盛棠,你就坐渝眠旁边吧。"云栖循声望去,只见窗边男生黑发利落,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与他那懒散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正低头转着钢笔,听见这话连眼皮都没抬。
云栖踩着地板发出的声响,一步步朝空位走去。江盛棠老师将一摞试卷放在讲台上,粉笔敲击黑板发出清脆声响:“这节课随堂测验,题目难度中上,认真作答。”
云栖坐下时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桑言顺着他的手臂盘上肩头,吐着信子打量着四周。
试卷铺展在桌面,云栖提笔时,桑言识趣地滑落到他手肘边蜷成圈。行书如行云流水般在纸面游走,撇捺间带着凌厉的锋锐,与试卷上复杂的函数图像相映成趣。渝眠余光瞥见那些飞扬的字迹,转笔的动作顿了顿,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细小墨点。
渝眠的行楷愈发工整,钢笔尖与纸面摩擦出沙沙细响。当他解完立体几何题时,余光又瞥见云栖用红笔在草稿纸上勾画辅助线,笔尖在指缝间翻转如蝶,桑言不知何时探出脑袋,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那些跳动的线条。
江盛棠收走试卷时,桑言突然缠上云栖的脖颈,蛇尾勾住他校服的第二颗纽扣,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渝眠收拾文具的动作顿了顿,银色项链随着呼吸起伏在锁骨处轻晃,他瞥见云栖用钢笔敲了敲桌面,低声道:“安分点。”白蛇立刻将脑袋埋进他的衣领,鳞片擦过皮肤的凉意让云栖微微战栗。
“云栖,渝眠,来办公室一趟。”江盛棠抱着试卷站在教室门口,目光扫过缩在云栖衣领里的桑言。办公室白炽灯刺得人眯起眼,桑言从云栖衣领探出半颗脑袋,红宝石眼睛在强光下收缩成细缝。江盛棠将两份试卷“啪”地拍在桌上,红笔圈出的满分在纸面格外刺眼:“全市竞赛名单,就你们俩了。”
“我不行的,老师。”云栖的语气淡漠,夹杂着疏离。
江盛棠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云栖脖颈处的鳞片压痕和桑言戒备的姿态间游移:“全市数学联赛,第一名能直接保送重点高校,你确定要放弃?”他敲了敲试卷上云栖行云流水的解题步骤,“这可不是一个‘不行’的人能写出来的。”
“我说了,我不行。”他的声音更冷了,玫瑰香却愈发浓烈,几乎要掩盖住办公室里陈旧的油墨味。
渝眠忽然伸手按住云栖微微发颤的手背,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渝眠的食指在云栖手背上轻轻画着圈,他抽出钢笔,在报名表"特殊条款"栏写下:"考生可随时因辅疗需求终止考试",字迹工整得如同刻在钢板上。
他转过头盯着云栖:“你……在怕什么?”
云栖抬眼与渝眠对视,他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愣了好几秒,最后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徘徊:“我?我……我没事,不是,我不怕什么,竞赛的事我可以去。”
渝眠将钢笔插回口袋:“我就不去了,在外面等你。”江盛棠推了推眼镜,视线在两人交叠的手和蜷缩在云栖衣领里的桑言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只是敲了敲桌面:“下周三下午去考场踩点,别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