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更漏滴答声中，赵倾城的指尖渐渐停了下来。她侧身蜷在锦被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赵承胤的脖颈。方才还柔声哄着弟弟入睡的声音，不知何时化作了均匀的鼻息。

赵承胤缓缓睁开眼，月光透过茜纱窗棂落在皇姐脸上，将她眼下的乌青照得愈发明显。他伸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她耳后，指腹擦过她冰凉的耳垂时，心口泛起一阵钝痛——那个曾将所有温柔都藏在锋芒之下的姐姐，如今竟瘦得这样厉害。

"皇姐。"他压低声音，生怕惊醒怀中的人。掌心贴着她单薄的脊背，感受着她轻微的起伏，"我会为你挡住一切忤逆你的人。"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眉形，像幼时模仿她教的字，一笔一划，小心翼翼，"杜仰熙欠你的，我来还。这天下所有与他相似的影子，都该跪在你脚下。"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檐角铜铃轻响。赵承胤将人搂得更紧些，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在姐姐面前才会露出的温柔笑意。栖梧宫的夜静谧安宁，唯有他在心底暗暗发誓：往后余生，他的皇姐不必再流泪，不必再伤心，只要开心快乐便好。哪怕要踏碎这万里山河，他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