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金銮殿上蟠龙柱映着晨光，十位身着素色襕衫的举子鱼贯而入。赵承胤半阖着眼倚在九龙金椅上，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纱帘后若隐若现，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开始。"

墨香混着沉香在殿内弥漫，阅卷大臣们捧着朱漆考匣分发试题。温肃垂眸接过考卷时，广袖扫过青玉案，发出极轻的声响。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当五份批阅过的试卷呈到御案上，赵承胤忽然睁开眼。

他指尖划过墨迹未干的策论，目光在"温肃"二字上顿了顿。纱帘"唰"地被宫人撤去，日光倾泻而下，照亮阶下跪着的青年。那人抬起头时，剑眉星目映着蟠龙藻井，竟与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叠——尤其是眼尾微挑的弧度，像极了杜仰熙拔刀时的模样。

"朕再出一题。"赵承胤的声音突然拔高，鎏金护甲叩击扶手发出清脆声响。温肃怔愣一瞬，旋即执笔悬腕，听着帝王抛出的诘问，笔尖如游龙般在宣纸上疾走。当他诵出最后一句"以仁心驭商道，方得天下昌隆"时，赵承胤已将朱砂笔重重掷在案上："温肃，状元及第！"

"谢陛下隆恩！"温肃伏地叩首，却未发现龙椅上的帝王正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赵承胤挥袖示意太监："带众人绕宫廊出宫。"待脚步声渐远，他突然压低声音吩咐暗卫："速去栖梧宫，请长公主来宫廊。就说......"他目光望向温肃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朕发现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