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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心跳的邂逅

水屿

A市夏夜的风带着白日残留的燥热,透过纱窗钻进房间时,江屿正用指尖在我手背画着不成形的星轨。铁架床在我们身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远处CBD的霓虹与天际疏朗的星子在天花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我生日是腊月廿三,公历1月31日。”我忽然开口,声音惊得窗台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记忆里那场淹没一切的大雪突然清晰起来——亲生父母的脚步声在雪地里渐远,垃圾桶铁皮上结的冰碴硌着后背,直到奶奶裹着褪色蓝布棉袄的身影遮天蔽日地罩下来,“他们说那天的雪能埋住膝盖,把我扔在菜市场后门时,连脐带血都冻成了冰棱。”

江屿翻身侧躺,月光勾勒出她耳垂上细小的银环。她的手指停在我手腕的脉搏上,那里的心跳正和她的共振,发梢蹭过我的脸颊时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我十八年来没正经过过生日。”她望着窗外渐亮的星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逃离老家那天也是下大雪,我妈把户口本摔在我脸上,说搞乐队就是学坏。现在她应该还在村口骂我丢人——但我连奶奶电话都不敢接。”

我望着她瞳孔里晃动的星光,指尖无意识划过床单上的补丁。“九岁后我就自己学做饭了,”喉结发紧却笑出了声,“第一次炒鸡蛋把锅烧糊,奶奶骂我败家子,可第二天她偷偷在我碗底藏了块腊肉。”窗外飘来夜市的喧嚣,我忽然坐起身,指着墙上歪歪扭扭的画,“这是十二岁画的,用的是美术课偷藏的粉笔。后来攒了三个月早餐钱,在废品站买了架破钢琴,键子都缺了好几个。”

江屿突然握住我的手,眼里闪着光:“我在工地搬砖时,偷偷跟着音乐老师学和弦。”她翻身从床底拖出琴盒,金属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有次为了修断了的琴弦,把食堂的钢丝球拆了——结果被工头追着跑了三条街。”

“我还会修水龙头呢!”我突然想起什么,掀开被子露出脚踝的疤,“去年换灯泡摔的,现在家里的保险丝坏了,我闭着眼都能接。”我们相视而笑,笑声惊飞了窗外的蝉。远处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颗晨星正刺破云层。

“你知道吗?”江屿忽然凑近,发间的银饰轻轻晃着,“我见过你画的《暴雨中的向日葵》,在城南的地下画展。”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宿命般的温柔,“当时就想,能把绝望画成光的人,一定和我一样,在黑暗里种过太阳。”

这时,楼上传来晾衣服的竹竿碰撞声,我望着她眼里的星光,忽然觉得那些独自修水管、在天台练篮球的夜晚,那些对着破钢琴弹到手指出血的凌晨,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原来所有的孤独生长,都是为了在遇见彼此时,能骄傲地说:“你看,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直到你来。”

  月光爬上江屿的琴盒,在那些斑驳划痕上流淌,像是给往事镀了层银边。她指尖抚过琴弦,突然弹出几个零散的音符,不成曲调,却像极了我们零碎又倔强的成长轨迹。“我第一次在街头弹唱,赚了三十七块钱。”她轻笑,声音里带着酸涩与骄傲,“买了两个白面馒头,蹲在桥洞下吃得狼吞虎咽,觉得自己终于能在A市站稳脚跟了。”

我伸手触碰墙上的画,指尖掠过那些粗糙的笔触。想起无数个夜晚,我在昏暗的灯光下临摹画册,用省下的饭钱买颜料。“有次参加绘画比赛,”我顿了顿,喉咙发紧,“评委说我的画充满戾气,不适合展出。可他们不知道,那些扭曲的线条里,藏着多少个被霸凌的午后。”

江屿突然起身,从衣柜深处翻出个破旧的笔记本,扉页上密密麻麻写满歌词,边角被水渍晕染得发皱。“这是我被发小背叛后写的,”她把本子递给我,“每一句都在骂自己天真,可写完又觉得,正是这些伤疤,让我有了写歌的勇气。”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我望着她在月光下的侧脸,突然有了冲动,“我带你去个地方。”拉着她匆匆下楼,穿过几条寂静的小巷,来到一栋废弃的旧厂房。推开生锈的铁门,月光倾泻而入,照亮角落里那架布满灰尘的钢琴。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我坐下,掀开琴盖,“第一次弹《月光奏鸣曲》就是在这里。”指尖落下,音符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江屿倚着门框,轻声和着旋律哼唱。曲终,她走过来,在我身旁坐下,“我们一起写首歌吧,就叫《双重心跳》。”

她的手指搭上我的,在琴键上轻轻游走,两个影子在墙上交织成一片。远处传来早班公交车的轰鸣,黎明前的黑暗正渐渐褪去,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城市里,两个满身伤痕却依然倔强生长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共鸣。

  江屿突然翻身坐起,从床头柜夹层抽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笔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现在就写。”她眼底跳动着我从未见过的炽热,仿佛所有孤独与不甘都化作了燎原的火。

我望着她铺开纸张的动作,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上一次有人与我并肩作战,还是在那个被撕碎的夏天。“明天去旧货市场,”我喉咙发紧,“我见过那里有半价的二手钢琴,键位磨损但音色还在。”

夜风突然卷着楼下烧烤摊的喧闹撞进窗户,江屿突然笑出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把电吉他当掉的钱还够买把木琴,咱们就在天台搭个临时录音棚。”她的笔尖开始在纸上疾走,沙沙声混着远处地铁驶过的轰鸣,“你听——‘雪地遗弃的襁褓,冻住第一声哭嚎’,用小调起调怎么样?”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的场景泛起奇异的重影。朱烬棠的意识如同潮水漫过堤岸,在我瞳孔深处睁开眼睛。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不够。”身体不受控地抓起铅笔,在歌词末尾潦草地写下:“让伤疤在琴键上开花,把背叛谱成复仇的号。”

江屿猛地抬头,目光在我脸上来回逡巡。她伸手按住我正在颤抖的手腕,指腹触到我皮肤上凸起的旧疤:“你……怎么了?”窗外的月亮突然被乌云吞噬,黑暗中,我听见朱烬棠的声音在齿间溢出冷笑:“该让那些人,听见我们的心跳了。”而江屿的指尖依然固执地扣着我的脉搏,两颗心脏在交叠的掌下,撞出愈发激烈的节奏。

  

  江屿的指尖还停在我手腕的脉搏处,而我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晨光斜斜切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格子,那些线条突然扭曲成无数张嘲笑的脸——初中时霸凌者的尖笑、公告栏上被划烂的合照,此刻竟与朱烬棠冷漠的眉眼、另一个“我”懵懂的神情重叠在一起。

“你的瞳孔在变色!”江屿突然惊呼。我浑身僵住,镜中倒影诡异地流转:左眼猩红如朱烬棠的暴戾,右眼清澈如孩童的纯粹,而中央的面容正浮现出我自己苍白惊恐的表情。记忆如潮水倒灌——昨夜写下“复仇”时的偏执、哼唱童谣时的安宁、与江屿规划未来时的期待,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撕扯。

“我们三个......同时控制了身体。”我的声音破碎成三段重叠的回响,喉间发出不属于人类的混响。江屿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灼烧神经,“看着我!聚焦在现实!”她眼底跳动的火苗却暴露了她的慌乱,发间银饰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空调外机的轰鸣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整个房间开始旋转。我看见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地舞动:左手握着吉他拨片划出复仇的旋律,右手捏着彩色铅笔涂鸦童年的温暖,而正中央的手指正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未落。镜中的三个人格渐渐实体化,在空气中投下重叠的虚影。

“这不是幻觉......”我踉跄后退,撞上堆叠的琴谱。纸张如雪片纷飞,江屿扑过来将我护在怀里,她发间的银饰硌着我的额头,刺痛却真实。“你不是怪物。”她的声音裹着热气喷在耳畔,“如果三个人格是命运的枷锁,那我们就用音乐把它击碎!”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我在江屿怀中剧烈颤抖,却在闪电照亮房间的刹那,看见她眼底与我如出一辙的疯狂——那是向命运宣战的决然。三个灵魂在一具躯壳里剧烈碰撞,却在这碰撞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的场景泛起奇异的重影。朱烬棠的意识如同潮水漫过堤岸,在我瞳孔深处睁开眼睛。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不够。”身体不受控地抓起铅笔,在歌词末尾潦草地写下:“让伤疤在琴键上开花,把背叛谱成复仇的号。”

江屿猛地抬头,目光在我脸上来回逡巡。她伸手按住我正在颤抖的手腕,指腹触到我皮肤上凸起的旧疤:“你……怎么了?”

窗外的月亮突然被乌云吞噬,黑暗中,我听见朱烬棠的声音在齿间溢出冷笑:“该让那些人,听见我们的心跳了。”而江屿的指尖依然固执地扣着我的脉搏,两颗心脏在交叠的掌下,撞出愈发激烈的节奏。

  乌云在窗外翻涌,江屿的手指仍紧紧扣着我的脉搏,她敏锐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我此刻矛盾又复杂的灵魂。“是朱烬棠?”她轻声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惊讶,反倒带着一种了然,“那天在你画的《暴雨中的向日葵》里,我就察觉到了——画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触,像在进行无声的对话。”

我浑身一震,朱烬棠的意识在脑海中剧烈翻涌,却被江屿掌心的温度死死压制着。她拿起那张写满歌词的纸,就着手机的冷光,将铅笔痕迹反复摩挲:“既然他想复仇,那就让这愤怒成为燃料。”她突然扯过枕头下的吉他拨片,在纸边划出刺耳声响,“把所有被撕碎的尊严、被践踏的梦想,都烧成这首歌的火焰。”

夜色愈发深沉,楼下传来醉汉模糊的哼唱,与我们急促的呼吸声交织。我感觉朱烬棠的力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强烈的不甘与渴望。“可我们没有设备,没有场地......”我话音未落,江屿已经翻身下床,掀开蒙在旧音箱上的床单。

“还记得废弃厂房里的钢琴吗?”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像蓄势待发的猎豹,“明天一早,我们去捡些旧隔音棉,再从废品站淘个二手麦克风。A市的天台多得是,总有一片能容下我们的声音。”她将拨片塞进我掌心,冰凉的金属边缘硌得生疼,“恐惧是最廉价的东西,而我们要做的,是把恐惧变成武器。”

我握紧拨片,望着窗外即将破晓的天际线。远处高楼的霓虹开始次第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鱼肚白的微光。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无论是被遗弃的寒冬,还是背叛者留下的伤口,都将成为我们对抗世界的铠甲。而江屿,这个同样在黑暗中摸爬滚打的女孩,或许就是命运赐予我最锋利的刀刃。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我们已经在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新的旋律与歌词。江屿的吉他声和我的哼唱在狭小的房间里碰撞,惊飞了窗外电线杆上的麻雀。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那个曾将我推进深渊的人,绝不会想到,那些破碎的瞬间,正在孕育一场足以撼动黑暗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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