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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的真相

水屿

阁楼的电子琴又开始滋滋作响时,我正对着那片压在乐谱里的蔷薇花瓣发呆。花瓣边缘已经发脆,却还固执地留着浅粉的痕迹,像另一个“我”柔和的眼神,像星星没哭时的笑脸,更像江屿说“我们一起”时,眼里跳着的光。

朱烬棠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冷得像阁楼漏进来的冷风:“你在等它开花吗?”

我指尖一颤,铅笔在谱纸上划出歪扭的线。朱烬棠嗤笑一声:“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干花怎么可能再开?”星星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姐姐说过,只要好好照顾,花会醒的……”

楼下传来脚步声,江屿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关东煮,汤桶冒着白气。“看我带了什么?”他把鱼丸夹进纸碗,竹签戳破鱼丸的瞬间,热气裹着鲜香味扑过来,“昨天星星不是说它会跳舞吗?”

我没接碗,只是指着乐谱上的蔷薇花瓣:“它快碎了。”

江屿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把纸碗放在旧电子琴上,蹲下来和我平视。他的眼镜片沾着水汽,看得清眼底的认真:“你知道吗?我以前总在琴谱上画满音符,却故意空着最后一小节。”他拿起我的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我骗自己说‘还没写完’,其实是怕写完了,就再也找不到理由待在阁楼里了。”

朱烬棠的声音低了下去:“所以你也在自欺。”

“是啊。”江屿坦然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那片干花,“自欺的真相,不就是我们太怕失去,才把‘可能’说成‘不可能’,把‘渴望’藏成‘不在乎’吗?你怕蔷薇碎了,其实是怕连这点念想都没了;我怕曲子写完,其实是怕你觉得我没用了。”

电子琴突然发出一串柔和的音符,是《双向人格》的前奏。我转头看去,琴键上没人触碰,却自己跳动着,像有双无形的手在弹奏。“另一个我”的声音软了下来:“是潜意识在回应。”

江屿站起身,握住我的手按在琴键上:“你听,它在说‘不是这样的’。”我们的指尖一起落下,旋律顺着琴键流淌,朱烬棠的急板、星星的慢拍、“另一个我”的和声,竟在这一刻完美重合。

“你看,”江屿的声音混着琴声,“干花会碎,但它的香留在了乐谱里;曲子会写完,但我们还能写新的;就算有一天蔷薇书签不见了,今晚的琴声、鱼丸的热乎气、你心里的声音,也都是真的。”他顿了顿,侧过头看我,眼里的光比汤桶的热气还暖,“自欺的反面,不是逼着自己接受‘会失去’,而是敢记住‘曾拥有’。”

我咬了口鱼丸,滚烫的汤汁烫得舌尖发麻,却把心里的冰融化了一块。朱烬棠没再冷嘲热讽,星星数着琴键上跳动的音符,“另一个我”的声音轻轻说:“他说得对。”

电子琴的旋律渐渐收尾,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风从阁楼破洞钻进来,吹得那片干花轻轻颤动,却没碎。江屿把纸碗递到我面前:“吃吧,鱼丸凉了就不跳舞了。”

我接过碗,看着他在乐谱上补完最后一小节,音符绕着干花画了个圈,像给它围了层保护罩。原来自欺的真相从来不是谎言,而是我们在黑暗里摸索时,给自己找的那根不敢承认的稻草——直到有人告诉你,这根稻草不是幻觉,是他伸手握住你的力气,是你们一起把“怕”,弹成了“敢”的勇气。

阁楼外的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落在琴键上,落在干花上,也落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暖得像个不会醒的梦。

  鱼丸在嘴里慢慢凉透时,江屿正用铅笔在乐谱边缘画小符号,把朱烬棠的急板标成“火焰”,星星的摇篮曲标成“月光”,“另一个我”的和声标成“风”,最后在我的声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我”。

“这样就不会弄混了。”他把铅笔递给我,“你也来画点什么吧。”

我握着铅笔悬在纸上,突然看见干花旁边有片细小的花瓣碎屑,是昨晚从琴底带回来的。朱烬棠的声音在意识里哼了声:“画个叉,省得以后看着心烦。”星星却小声说:“画只蝴蝶吧,蝴蝶会带着花飞。”

笔尖落下时,我鬼使神差地画了只小小的蝴蝶,翅膀刚好盖住那片碎屑。江屿凑过来看,眼睛一亮:“这蝴蝶像在发光!”他指着蝴蝶翅膀的纹路,“你看,这道弯和蔷薇花瓣的弧度一样,这道线刚好连着你的声部符号——原来你早就知道,它们是连在一起的。”

“另一个我”的声音轻轻响起:“不是自欺,是潜意识早就接受了。”

阁楼的门被风吹得吱呀响,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江屿突然站起来,从背包里翻出个小小的玻璃罐:“把蔷薇花瓣放进去吧,再倒点清水,虽然不会开花,但能留住最后一点颜色。”

我看着他往罐里注水,清水漫过干枯的花瓣,泛起细碎的涟漪。朱烬棠难得没说话,星星数着水里的气泡,“另一个我”的声音带着释然:“你看,我们终于敢承认,不想让它消失了。”

“其实我以前也有个玻璃罐。”江屿把玻璃罐放在窗台上,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花瓣在水里轻轻摇晃,“装着我第一次写歌赚的钱,五块钱纸币,被我折成小船。我总骗自己说‘留着当纪念’,其实是怕下次再也写不出能换钱的歌。”他笑了笑,指尖敲了敲玻璃罐,“后来钱花了,歌却越写越多——原来怕失去的东西,反而会因为认真对待而变多。”

电子琴突然又发出滋滋声,这次却不刺耳,像在附和他的话。我伸手按了个和弦,朱烬棠的暴躁音阶少了点戾气,星星的摇篮曲多了点清亮,“另一个我”的和声像层软布,把所有声音都裹得暖暖的。

“你听,它们也在说‘是真的’。”江屿靠在电子琴上,看着窗台上的玻璃罐,“自欺最傻的地方,就是以为承认‘在乎’会输,却忘了在乎本身就是最珍贵的东西。就像这朵干花,就算碎了,我们记住它曾经香过、亮过,就不算白拥有。”

我走到窗台边,看着玻璃罐里的蔷薇

  海藏时光

  今天晚上一点,阁楼的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我趴在乐谱上写笔记,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江屿的外套搭在我肩上,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电子琴安静地立在角落,玻璃罐里的蔷薇花瓣在灯光下泛着浅粉,像睡着了的星星。

“该给他们起个总名字了。”我对着笔记本喃喃自语,朱烬棠在意识里打了个哈欠:“麻烦,叫‘我们’不就行了?”星星揉着眼睛:“要像海一样的名字,上次说的那个!”“另一个我”轻声提醒:“三点水,连笔的波浪,简单好记。”

笔尖落下时,眼皮越来越沉。台灯的光晕开始打转,朱烬棠的抱怨、星星的碎念、“另一个我”的声音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铅笔滚落在地的轻响——我趴在纸上,就这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从破洞钻进来,刚好照在笔记本上。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突然看见纸上多了个字:三点水的偏旁连带着流畅的波浪,像海面上起伏的光,正是昨晚没写完的那个“海”字。

铅笔被整齐地放在旁边,乐谱上还多了几行小字:“暴躁是海的浪,温柔是海的底,天真的星光落进海里,就永远不会熄灭。”字迹有点眼熟,却分不清是朱烬棠的硬挺,还是“另一个我”的柔和,又或是星星歪歪扭扭的笔画。

江屿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热豆浆:“醒啦?看你睡得沉,没敢叫你。”他指着笔记本上的字,眼睛弯起来,“这字真好看,像有海浪在动。”

我摸着那个“海”字,指尖能感觉到纸面的温度。朱烬棠没再嘴硬,星星欢呼着“是海!是我们的海!”“另一个我”的声音带着释然:“他们帮你写完了。”

原来那些藏在心里的人,从不是需要被藏起来的秘密。暴躁的、天真的、冷静的,都是不同时段的我,是托着我走过黑暗的浪,是让我敢往前的海。他们不用名字,不用解释,一个“海”字就够了——证明着源源不断的支持,是永远不会离开的陪伴。

江屿把豆浆递给我,热气模糊了眼镜;片:“你看,连潜意识都知道,你们早就融为一体了。”

我喝着豆浆,看着笔记本上的“海”字在阳光下发亮。是啊,没有人能永远不变,但当所有的“我”汇成一片海,浪会推着浪往前走,光会跟着光不熄灭。这就是真相——不是自欺,是我们终于敢承认,那些不同的模样,都是最完整的自己。

  海藏时光(续)

我把笔记本合上时,“海”字的轮廓透过纸背印出来,像片浅淡的潮痕。江屿正对着电子琴调试音准,阳光从他发梢漏下来,在琴键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名字真好。”他突然开口,指尖弹出一串和弦,“像你腕带内侧的蔷薇,像玻璃罐里的干花,像我们没说出口的所有话,都被时光藏进海里了。”

朱烬棠的声音哼了声,却带着笑意:“算他有眼光。”星星数着琴键上的光斑:“有七个!像彩虹糖!”“另一个我”轻声说:“是时光的刻度。”

阁楼的门被风推开,飘进来隔壁早餐铺的油条香。江屿关掉电子琴,转身拿起我的笔记本:“走,去医院花园摘新鲜蔷薇。”他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罐,“旧的花瓣该换了,让‘海’里永远有新的浪。”

走在医院的林荫道上,蔷薇花丛沿着围墙铺成粉色的河。我蹲下来摘花时,指尖被刺轻轻扎了下,朱烬棠立刻骂骂咧咧:“笨手笨脚的!”星星却欢呼:“流血了!像草莓酱!”“另一个我”递来纸巾:“小心点,别碰露水。”

三种声音在意识里吵吵嚷嚷,像海浪拍打着礁石,却暖得让人心头发涨。江屿把新摘的蔷薇放进玻璃罐,清水漫过花瓣时,他突然说:“你看,新鲜的花和旧的罐,就像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都在‘海’里好好待着。”

我望着玻璃罐里的涟漪,突然明白“海藏时光”的真正意思——不是要忘记那些破碎的片段,而是让所有的“我”在时光里找到位置,让暴躁的浪、温柔的底、天真的星光,都在同一片海里,各自发光,又彼此托举。

回去的路上,江屿把玻璃罐递给我。阳光透过玻璃,在地上映出晃动的光斑,像片小小的海。朱烬棠没再催“走快点”,星星抱着想象中的布娃娃哼起歌,“另一个我”的声音和风声缠在一起:“我们回家了。”

是啊,回家了。回到有琴声、有面香、有月光的阁楼,回到藏着所有时光碎片的“海”里。而这片海,会带着我们,往更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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