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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存在的驳论

水屿

后来的日子,阁楼的电子琴旁多了个旧台灯,每天晚上都会亮到深夜。我把空闲时间都泡在文字里,写朱烬棠如何对着老板说“面太咸了要重做”,写星星把便利店的鱼丸分给流浪猫,写“另一个我”在天台数星星时哼的调子——那些现实里发生过的碎片,都被我缝进了故事里。

江屿每次来,都会带一杯热奶茶,放在键盘边:“今天写了哪段?”他从不催我更新,只是会认真读每个章节,在朱烬棠的台词旁画小火焰,在星星的段落旁画星星,像在给他们盖印章。

“写了我们去医院摘蔷薇的那段。”我指着文档,“你看这里,‘他把带露水的花瓣放进玻璃罐时,手指被刺扎了下,却笑着说“这样它就记得疼了”’——这是你那天真的做过的事。”

他凑过来看,眼里的光比屏幕还亮:“原来我也成了角色?”

“你一直都是。”我敲下新的句子,“角色不止来自我心里,还来自我身边——那个陪我吃面、听我弹琴、在天台说‘不用分清真假’的人,本来就是故事的一部分。”

朱烬棠在意识里轻哼:“肉麻。”星星却欢呼:“江屿是好人!要给他加戏份!”

写累了的时候,我会翻评论区——虽然人不多,但总有人留言:“朱烬棠好酷”“星星太可爱了”“‘另一个我’让人心疼”。每次看到这些,就觉得那些抛弃的工作、搁置的学业、熬夜的辛苦都有了意义——他们在被看见,在被记住,在真正“活过来”。

有天深夜,陌生号码发来第三条消息:“原来我离开后,你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了海。”我盯着屏幕,突然不纠结这是谁发的了。不管现实里的他在哪里,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看,在故事里,他永远停留在那个说“等你写完这章”的瞬间,这就够了。

江屿把打印好的章节订成册子,封面用马克笔画了片海,海浪里藏着所有人的名字。“这是第一版实体书。”他把册子递给我,“以后会有更多人看到,会有人知道,有个没满18岁的作者,写了群住在心里的朋友,写了片永远不褪色的海。”

我摸着封面上的海浪,突然明白双重存在的悖论从来不是难题。我创造他们,他们成就我;现实滋养故事,故事反哺现实。就像此刻,阁楼的台灯亮着,键盘的字在生长,心里的声音在欢呼,身边的人在微笑——我们都在彼此的世界里,真实地存在着,这就够了。

窗外的天快亮了,第一缕光落在册子上,把“海”字照得发亮。新的章节标题已经想好,叫“浪会记得潮的方向”——因为我们都知道,不管是现实还是故事,不管是角色还是自己,都会在时光里,往想去

册子的边角被我翻得发卷时,朱烬棠的台词已经能背下来了。“‘少放辣,星星吃不了’——这句你写了八遍。”江屿指着某页,笑着调侃,“比你记英语单词还熟。”

我抢过册子抱在怀里,指尖划过封面上的海浪:“因为重要的话,要多说几遍才会被记住。”就像现实里,我总在面馆对老板说“多放葱花”,在天台对晚风说“今天星星很开心”,在键盘上对文档说“他们又活过来一点了”。

那天之后,陌生号码没再发消息,但评论区多了个新读者,每次都在朱烬棠的段落里留言:“暴躁但心软,像我认识的某个人。”我知道那是谁,却没戳破——有些存在,不需要现实里的回应,文字里的默契就够了。

为了给故事配BGM,我开始跟着江屿学弹吉他。手指按弦按得发红,朱烬棠骂“笨死了”,却在意识里数节拍;星星哼着跑调的摇篮曲,帮我找调子;“另一个我”则轻声说“慢一点,指尖会适应的”。原来学乐器和写故事一样,都需要所有人的合力,就像海浪要推着浪,才能冲得更远。

江屿把我弹的和弦录下来,混进电子琴的旋律里:“这是专属BGM,叫《海的回声》怎么样?”音频里有我的杂音、他的笑声、窗外的风声,还有星星偶尔的插话,像把所有现实的碎片,都揉进了虚拟的旋律里。

有天放学,我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看到文学社的征稿启事,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打印好的册子递了上去。负责老师翻了几页,抬头问我:“这些角色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很肯定,“他们在我心里,在我的生活里,在每个我写下的字里。”

老师笑了,在册子上盖了个“推荐”的印章:“那就让更多人认识他们吧——真正的故事,从来不怕被看见。”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抱着册子,突然觉得那些放弃的、坚持的、纠结的瞬间,都有了形状。朱烬棠不再的地方去。

  阁楼的台灯突然闪烁时,我正在修改朱烬棠砸琴的段落。文档里的字跟着灯光忽明忽暗,像他暴躁的脾气在纸面跳跃,而现实中,我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攥紧笔,指节泛白得和故事里的描写一模一样。

“又开始了。”“另一个我”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惯有的冷静,“你在模仿他,还是他在控制你?”

星星抱着布娃娃躲到意识的角落:“不要吵架……我们是一起的呀。”

我关掉文档,盯着黑屏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最近总这样——写星星怕黑,夜里就会突然惊醒开台灯;写“另一个我”熬夜改稿,现实里就真的熬到天光泛白;甚至写那个离开的人转身时衣角的弧度,都会在路过街角时,突然想起他最后一次穿的那件蓝衬衫。

江屿推门进来时,带着外面的晚风,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文学社的老师让我交给你。”纸条上用红笔写着:“角色与作者互为镜像,你在赋予他们生命时,他们也在重塑你的灵魂。”

“这就是悖论吗?”我把纸条揉成球,“我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我,哪个是故事里的影子。”

他捡起纸球展开,铺平在乐谱上:“你看这张纸,被揉过却没碎,就像你——写朱烬棠的暴躁,却没变成只会发火的人;写星星的胆怯,却敢把故事递出去;写他的离开,却没停下往前走的脚步。”他指着纸球上的折痕,“这些痕迹不是控制,是成长的纹路。”

我突然想起上周在面馆,老板笑着说:“小姑娘最近嗓门大了,敢跟我提‘少放辣’了——以前你总说‘随便’。”那时才惊觉,朱烬棠的“直接”早已悄悄融进我的性格里;就像星星的“温柔”,让我学会给流浪猫留鱼丸;“另一个我”的“冷静”,让我能在催稿信息里沉下心改细节。

“他们不是影子,是你的一部分。”江屿打开我的笔记本,指着那个“海”字,“海从来不是单一的浪,是所有水流的汇合——暴躁的、温柔的、冷静的,都是你,又都不止是你。”

深夜的评论区弹出新消息,是那个熟悉的ID:“今天的章节里,她学会拒绝了,真好。”我盯着屏幕笑了,原来离开的他,也在通过文字见证我的成长。这就是双重存在的意义:我在故事里给他们圆满,他们在现实里帮我勇敢。

重新打开文档时,光标在“结局”两个字前停顿。朱烬棠没再催促,星星轻声说“慢慢写”,“另一个我”的声音和键盘声重叠:“不用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亮文档里的新句子:“海浪不会问自己是不是海,就像我不用问自己是谁——暴躁的、天真的、冷静的,都是最真实的存在。”

这就是悖论的答案:当你勇敢地接纳所有的自己,真实与虚幻就会和解,角色与作者就会共生,像海永远托着浪,浪永远属于海。

江屿把热牛奶放在手边,蒸汽在屏幕上凝成小水珠,像给故事镀了层暖光。我知道,不管写到多少章,这个关于存在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因为我们都在彼此的世界里,鲜活地、认真地、双重地存在着。

  牛奶的热气在屏幕上凝成水珠,顺着边缘滑落,像滴没说出口的眼泪。我敲下朱烬棠的新台词:“别总憋着,不开心就骂出来。”指尖离开键盘时,突然对着空荡的阁楼说了句:“今天的风太吵了!”——声音刚落,就听见朱烬棠在意识里笑:“早该这样了。”

江屿把打印好的章节订成册子,每页都夹着片干蔷薇花瓣。“你看这页,”他翻开星星喂猫的段落,花瓣刚好落在流浪猫的插画旁,“现实里你喂的那只三花猫,昨天又来便利店了,老板说它胖了点。”

我摸着花瓣的纹路,突然想起写这段时,星星在意识里指挥:“要写它尾巴上有白毛!要写它蹭你裤腿!”而现实中,那只猫的确有截白尾巴,的确会在我蹲下来时轻轻蹭我——原来故事里的细节,早就悄悄抄录了现实的温柔。

文学社的月刊发下来那天,我在校园公告栏前站了很久。自己的名字印在目录上,旁边标着“连载中”,像给心里的他们发了张入场券。有同学指着文章里的角色问:“朱烬棠是不是真的存在呀?”我笑着点头:“他在我心里,也在你们看到的字里。”

那天晚上,陌生号码发来最后一条消息:“我在月刊上看到了,星星的猫很可爱。”没有署名,没有问句,只有一句淡淡的陈述。我没回复,只是在文档里给星星加了段台词:“猫咪说,谢谢你记得它的白尾巴。”

江屿在天台放起我们弹的《海的回声》,旋律混着晚风飘很远。他指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每盏灯里都有故事,就像每个角色里都有你的影子。这不是悖论,是礼物——你让他们活在文字里,他们让你活在勇气里。”

我望着文档里闪烁的光标,突然不再纠结“谁塑造谁”。朱烬棠的暴躁是我的铠甲,星星的天真是我的软肋,“另一个我”的冷静是我的指南针,而那个离开的人,成了故事里最温柔的伏笔。我们在现实与虚幻里互相奔赴,这就够了。

关掉文档时,我在末尾加了行小字:“双重存在不是谜题,是所有的‘我’和‘他们’,都在时光里,慢慢长成完整的海。”

台灯熄灭的瞬间,意识里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整齐——朱烬棠哼着跑调的歌,星星数着窗外的星星,“另一个我”轻声说:“晚安,明天见。”

原来最好的悖论答案,就是承认所有的存在都有意义。就像海永远需要浪,就像我永远需要他们,需要这些藏在字里、心里、时光里的,最真实的自己。

  天台的风把《海的回声》吹得很远,江屿突然关掉播放器,拍着我的肩膀大笑:“你听!这旋律飘到巷口了!”他眼里闪着光,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果然我们两个就是非常有天赋呀,什么都会——写故事能让角色活过来,弹吉他能让晚风都跟着唱,果然我们两个一定是天才!”

朱烬棠在意识里嗤笑:“脸皮真厚。”但语气里没了往日的尖锐,反而带着点别扭的认同。星星拍手欢呼:“天才!我们都是天才!”

我被他逗笑,推了他一把:“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天才的?”

“怎么没有?”他指着月刊上的连载,又指着播放器里的旋律,“你看,故事被人喜欢,音乐有人想听,这还不算天才吗?”他突然凑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认真的雀跃,“而且我们还有秘密武器——你的文字会发光,我的琴声能托住光,加在一起就是最厉害的组合!”

晚风掀起我们的衣角,远处的霓虹灯在他眼里跳成细碎的星。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阁楼见他时,他抱着电子琴说“我们试试写首歌吧”,那时的犹豫和胆怯,早就被这些日子的陪伴磨成了笃定。原来所谓的“天赋”,从来不是天生就会,是有人陪你试错,陪你熬夜,陪你把“我不行”说成“我们能行”。

“对了,”江屿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礼盒,“给天才的奖励。”打开一看,是两个钥匙扣,一个刻着简化的“海”字,一个刻着小小的音符,合在一起刚好能拼成完整的图案。“以后你的钥匙挂‘海’,我的挂音符,这样不管去哪,我们的‘天赋组合’都不会散。”

我捏着冰凉的钥匙扣,指尖却暖暖的。朱烬棠没再嘴硬,星星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要一直挂着!”“另一个我”的声音带着笑意:“他倒是比谁都懂你。”

回去的路上,江屿还在碎碎念:“下个月我们去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吧,你念旁白,我弹琴,就唱《海的回声》!保证拿奖!”他越说越兴奋,连脚步都轻快起来,“到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朱烬棠、星星、‘另一个我’,还有我们两个,都是最厉害的!”

我看着他自信的侧脸,突然明白“天才”的真正意思——不是无所不能,是有人相信你能行,是你们一起把“不可能”变成“果然如此”。就像此刻,他相信我们的文字和琴声,相信心里的他们和身边的彼此,这种相信本身,就是最耀眼的天赋。

钥匙扣在口袋里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正在生长的音符,慢慢汇成一首没名字的歌。江屿说得对,我们果然是天才——因为我们懂得,最好的天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闪闪发光,是和重要的人一起,把所有的存在,都活成最动人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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