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新开的法餐厅果然格调不凡。
柔和的灯光，低回的爵士乐，空气中浮动着昂贵的香氛和食物的香气。
沈泉锐熟门熟路地报了预约信息，侍者恭敬地将他们引向靠窗的绝佳位置。
刚落座，沈泉锐就摘掉了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只是眉宇间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锐气。
章昊没有摘下了口罩，帽子也依旧压着，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略显疲惫的眉眼。
侍者递上菜单。
沈泉锐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今日推荐的主厨特选，一个穿着餐厅统一制服、端着冰水的身影走了过来。
“两位先生，请慢用。”
声音清脆，带着职业化的礼貌。
这声音让低头看菜单的章昊和沈泉锐动作一顿，抬起了头。
是刚刚那个被撞到的女生。
她显然也认出了眼前这两位——那位完全不遮掩的沈少爷口罩之下的面容太好认了。
乔荞的表情瞬间凝固，职业化的笑容僵在嘴角，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
她迅速垂下眼帘，将两杯冰水稳稳放在桌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
沈泉锐来了兴致：“咦？”他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眼神里带上了点玩味和审视，语气拖得有点长，“是你啊？挺巧。”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乔荞身上的制服，那眼神算不上恶意，却是种居高临下的、带着点“原来你在这里打工”的了然。
乔荞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目光直视沈泉锐，脸上重新挂上标准的微笑，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冷硬：
“是的，先生。请问现在可以点餐了吗？还是需要再研究一下菜单？”
“急什么，我还没给——”他顿了顿，瞥了眼乔荞身前工牌上的姓名，“哦，给乔小姐道歉呢。”
一旁的章昊感受着两人对峙的气焰，有些无奈的扶额叹息……
这场景……巧合得太像狗血偶像剧了。
富家公子哥×坚韧小白花？
沈泉锐往后靠进柔软的沙发椅背，姿态闲适，手指随意地点了点菜单上价格不菲的鹅肝：“这个，今天的新鲜吗？配的酒呢？我要的是最好的Sauternes，可别拿次品糊弄。”
他的语气带着富家子惯有的、对细节近乎苛刻的要求，听起来有些颐指气使。
乔荞握着点单PAD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她维持着微笑，声音却绷紧了几分：“请放心，先生。我们的食材都是当日最新鲜空运的，配酒也严格按照主厨推荐。”
“如果您对Sauternes的品质有疑虑，我可以请侍酒师为您详细介绍。” 她的话滴水不漏，但那股子“老娘忍你”的硬气几乎要从字缝里溢出来。
章昊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眼前这无声的交锋。
沈泉锐耸了耸肩，有点挫败感：“行吧，”
他似乎也察觉到乔荞快要到临界点的怒意，懒懒地报了几个菜名。
然后沈泉锐郑重其事地起身，面朝乔荞微微俯身：“刚才的事，我向乔小姐道歉。”
乔荞微不可察地怔了一瞬。
随即她迅速在PAD上操作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沈泉锐：“请稍等。”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挺直，步伐快得像要逃离什么。
沈泉锐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餐厅后厨的门帘后，才收回视线。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在柔光下显得有些捉摸不定。
◎章昊：平行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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