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的指尖还残留着图腾柱上传来的灼热，那股异样的疼痛顺着血脉蔓延至全身。她的琉璃左眼微微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闯入脑海。风雪呼啸而过，天地间只剩下她与无支祁两人站立在原地，但远处镇妖塔方向隐约传来的结界震荡声却让人无法忽视。
“这图腾……”她低声喃喃，声音被寒风吹散，“司凤的血脉，竟然是琉璃心的调和之力。”
无支祁没有回应，只是凝视着图腾柱上的羽翼图案，眉宇间透出几分复杂之意。他的银发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红瞳中映照出金光流转的柱身，像是看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
“你早就知道，对吗？”璇玑转头看向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也夹杂着压抑的情绪。“为什么一直不说？”
无支祁终于开口，语调低沉而缓慢：“有些真相，即使说出来，也无法改变什么。更何况，这些记忆本就是他选择背负的枷锁。”
话音未落，璇玑的掌心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扎入肌肤。她下意识地摊开手，却发现血痕并未愈合，反而浮现出一道道陌生的符文——那些符文与司凤右腕上的妖纹如出一辙，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这是什么？”她蹙眉，试图稳住身体，可脑海中却不断涌入零碎的画面：金翅鸟族祭司跪拜琉璃心的场景、司凤幼年时初次展露妖纹的模样，以及他如今自毁妖纹时崩落的金羽……
“别抗拒。”无支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血脉的记忆，也是契约的回响。你若想救他，就必须接受它。”
璇玑咬紧牙关，闭上双眼，任由那些画面在脑海中翻涌。她看见了更多——历代金翅鸟族长以自身血脉为代价调和煞气的过程，每一次牺牲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她甚至看见了司凤站在镇妖塔内，用残存的妖纹一笔一划刻下自己的名字，右腕的妖纹已经损毁过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璇玑猛地睁开眼睛，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明明可以等我回去……”
“因为他害怕。”无支祁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深邃，“害怕你会因此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妖纹一旦损毁超过一半，他便会成为封塞煞气的容器，再也无法离开镇妖塔。”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璇玑心头。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耳边的风声似乎变得更加刺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
雪原尽头，镇妖塔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爆裂声，紧接着是一阵短暂的寂静。璇玑抬头望去，只见塔顶溢出一道金红色的流光，在灰暗的天空中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她愣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妖纹焚毁至心脉前的最后警告。”无支祁冷冷补充了一句，“如果再不行动，就真的来不及了。”
璇玑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步伐。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心口。她脑海中反复浮现刚才从图腾柱上看到的画面，那些关于司凤的片段让她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无支祁，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无支祁沉默片刻，最终抬手指向图腾柱中央镶嵌的琉璃心图案：“答案就在那里。但记住，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必须保持冷静。”
璇玑点了点头，再次将视线投向图腾柱。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直接伸出手触碰柱身。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她的眉心血痕骤然亮起，与图腾柱上的光芒交相辉映。
“啊！”她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沁出冷汗，双腿险些跪倒在地。
“坚持住！”无支祁迅速扶住她，语气中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一丝关切。
璇玑强忍着剧痛，努力集中精神。她感觉到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正在缓缓流淌进四肢百骸，那股力量既熟悉又陌生，就像是一种久违的归属感。与此同时，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画面——司凤跪坐在塔壁前，用最后一丝力气刻下了她的名字，随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眼中满是释然。
“司凤……”她喃喃唤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
就在这一刻，图腾柱上的羽翼图案骤然亮起耀眼的金光，直冲云霄。光芒笼罩之下，璇玑的眉心血痕开始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挣脱束缚。
“这是……”她怔怔地看着柱身的变化，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璇玑……”
那声音虚弱而遥远，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是司凤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司凤？”她忍不住轻唤出声，声音颤抖得几乎不可闻。
无支祁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抓住她的肩膀。“别分神！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但璇玑已经无法移开视线。她看着图腾柱上的羽翼图案逐渐融合成一颗完整的琉璃心，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预感——这或许就是改变一切的关键。
然而，当她再度伸手想要触碰柱身时，眉心血痕的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这一次，她甚至感到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中。
“来不及了……”无支祁脸色骤变，一把拉住璇玑的手腕，“快退！昊辰不会轻易放过这里！”
两人转身欲退，却在最后一刻听见图腾柱发出低沉的嗡鸣声。璇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柱身的符文开始快速旋转，最终形成一个全新的图案——那是一对交错的羽翼，中央镶嵌着一颗琉璃心。
“这是……”璇玑喃喃自语，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伸手想要触碰图案，却在指尖即将接触到的一瞬间，耳边突然响起另一个模糊的声音。
“记住，只有至情之泪才能解开轮回的锁链。”
这声音同样虚弱，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璇玑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至情之泪？什么意思？
无支祁察觉到她的迟疑，眉头紧皱。“璇玑，我们没时间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璇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但就在两人转身逃离的刹那，图腾柱上的羽翼图案骤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将整个雪原笼罩其中。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金色的羽毛飘落，每一片都刻着她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愕地瞪大眼睛，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撼。
无支祁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拼命奔跑，直到彻底脱离光芒的范围。然而，当他回头看了一眼图腾柱的方向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看来，游戏才刚刚开始啊。”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意味。
璇玑没有听到这句话，因为她的心思完全被刚才的画面占据。那些金色的羽毛，那些刻着她名字的符号，还有那个陌生却熟悉的声音——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该如何找到所谓的“至情之泪”，去解开轮回的锁链？
风雪仍在肆虐，前方的道路未知且危险。但璇玑知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必须迈出那一步。
因为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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