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程肆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雪茄的烟雾在宽敞的书房里缭绕。红木书桌上摊着几份文件,都是关于东南亚军火交易的报告,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桌面上的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程肆眼神一锐,伸手拿过通讯器,指尖在侧面的解锁键上轻轻一滑。
"程爷。"老鬼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说。"程肆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秦夫人的底细...查到些眉目了。"老鬼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她本名叫包婉宁,是包家上一辈的五公主,代号'紫玫瑰'。"
程肆握着通讯器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紫玫瑰...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心脏。
"继续。"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二十年前,包家内部出了场大乱子,几个公主为了争夺继承权打得不可开交。"老鬼的声音压低了些,"秦夫人当时刚满十八岁,却已经显露出过人的商业天赋。有人说她掌握了太多家族秘密,也有人说她拒绝了一桩重要的联姻...总之,在一个雨夜,她住的别墅突然失火,整栋楼烧得精光,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程肆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又是雨夜。难道念念被丢进河里,也和那场大火有关?
"可她没死。"程肆笃定地说。
"是。"老鬼的声音里带着佩服,"她用一具烧焦的尸体伪造了自己的死亡,然后偷渡出国,改头换面成了现在的秦夫人。五年后,她以医学博士的身份回国,嫁入秦家,一步步建立起自己的医药帝国。"
程肆睁开眼,目光如同寒潭般深邃:"秦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应该不知道。"老鬼叹了口气,"秦夫人的手段太高明了,她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当年的包婉宁张扬耀眼,人称'带刺的紫玫瑰';现在的秦夫人却低调内敛,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谁也想不到她们是同一个人。"
程肆沉默了。他想起哥伦比亚那个雨夜,秦夫人坐在床边磨药的样子。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而专注,一点也看不出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包家公主。可她手里的那把手术刀,却比他见过的任何枪支都要危险。
"还有件事..."老鬼的声音犹豫起来,"关于念念后颈的胎记..."
"说。"程肆的心提了起来。
"我查了些包家的秘闻..."老鬼的声音压得更低,"据说包家血脉的玫瑰印记,平时只是颗不起眼的朱砂痣。但到了动情的时候,那痣就会完全绽放,变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还会发烫..."
后面的话,程肆已经听不清了。他猛地挂断通讯,将通讯器扔在桌上。
动情的时候...绽放...
他想起念念刚出生那天,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后颈那颗小小的红点。想起她每次被噩梦惊醒,哭喊着要他抱时,那颗红点就会微微发红发烫。想起张妈说,有次给念念洗澡,发现那颗痣比平时鲜艳了许多...
原来如此。
原来秦夫人那句话——"见过会流血的玫瑰吗"——不是比喻,而是真的。
程肆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楼下,张妈正推着婴儿车在花园里散步。念念穿着一件黄色的连体衣,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好奇的小鸟。
阳光洒在她身上,后颈那颗朱砂痣若隐若现。
程肆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个小不点...竟然是包家的血脉?是秦夫人——不,是包婉宁的女儿?
包婉宁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扔进河里?那场大火,那个雨夜,念念的出生...这一切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程肆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碎片信息在他脑海中碰撞、重组。他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试图抓住那根串联一切的线。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如果念念是包婉宁的女儿...那她就是包家的小公主。而他,程肆,是掌控着地下世界军火交易的大亨。一个是皇族小公主,一个是游走在黑暗边缘的军火商。
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可现在,他们却因为一个雨夜,被命运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程肆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摇晃,映出他眼中复杂的神色。他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中翻腾的情绪。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念念的样子。小小的一团,却顽强地活着。他想起自己笨拙地给她换尿布,想起她第一次抓住他的手指,想起她咯咯的笑声...
这二十天来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回放。那些曾经让他觉得温暖、柔软的画面,现在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养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她的身上,流着包家的血。那是个充满阴谋、背叛和杀戮的家族。她的母亲,是个能伪造自己死亡、改头换面的女人。
念念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程肆不敢想。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这个小不点已经成了他的软肋,他的盔甲,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程肆走到窗边,眼神中的挣扎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管她是谁的女儿。管她身上流着什么样的血。
她是他程肆捡来的,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她就是他的女儿。
谁也别想把她抢走。
突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程肆转过身,恢复了平时的冷漠。
张妈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先生,您看,这是医生推荐的辅食食谱。念念现在四个多月了,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
程肆接过食谱,目光落在上面。大米糊、蔬菜泥、水果泥...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婴儿食品。
"这些不够。"程肆皱起眉头。
张妈愣了一下:"先生?"
"念念的体质特殊。"程肆把食谱扔在桌上,"这些东西满足不了她的营养需求。"
张妈有些为难:"可医生说..."
"医生懂什么。"程肆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去把厨房收拾干净,我要亲自给念念做辅食。"
张妈惊呆了:"先生,您...您要亲自做?"
程肆点点头:"嗯。"
"可是...要不我还是请个专业的营养师来吧?"张妈小心翼翼地建议,"他们更懂怎么调配婴儿食品。"
"不用。"程肆的态度很坚决,"我的女儿,我亲自照顾。"
张妈看着程肆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只好点点头:"好,我这就去收拾厨房。"
张妈走后,程肆再次看向窗外。婴儿车还在花园里,念念已经睡着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程肆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是啊,他的女儿。
从现在开始,他要亲手照顾她的一切。喂她吃饭,给她穿衣,教她说话,看着她长大...
这个念头一起,程肆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带着危险的诱惑。
他想起老鬼刚才说的话——包家的玫瑰印记,会在动情的时候完全绽放...
如果...如果念念不是他的女儿呢?
如果...他把她养在身边,看着她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不点,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程肆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走到酒柜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冰块在杯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波澜。
自己养个老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既兴奋又恐惧。
够了。
程肆猛地晃了晃头,试图驱散那些危险的想法。他不能对念念有这种心思,她还只是个孩子。
可是...一想到念念长大后的样子,想到她后颈那颗会在动情时绽放的玫瑰...程肆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
他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指划过几个标记着红点的位置。那些都是包家的势力范围。欧洲、北美、东南亚...他们无处不在。
程肆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既然你们想抢我的念念...那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通讯器,拨通了老鬼的号码。
"程爷?"老鬼的声音有些紧张。
"给我盯着包家在全球的动向。"程肆的声音冷得像冰,"特别是那四个公主。"
"是。"老鬼连忙答应。
"还有..."程肆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查清楚...二十年前包婉宁为什么要假死。还有...念念的生父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鬼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程爷,如果念念真是包婉宁的女儿...那她的生父很可能..."
"我知道。"程肆打断他,"不管是谁,我都要知道。"
"是。"老鬼不敢再多问,"我这就去查。"
挂断电话,程肆再次看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花园里的婴儿车安静地停放着,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美好。
可程肆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暗流涌动。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他,程肆,将会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他转身走出书房,朝着厨房走去。他要亲自给念念做辅食,用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把她喂大。
就像...就像在精心培育一朵只属于自己的玫瑰。
厨房很大,装修得奢华而现代,各种顶级的厨具一应俱全。但程肆很少踏足这里,他的生活里很少有"做饭"这种充满烟火气的事情。
他系上围裙,动作有些生疏。张妈站在一旁,想要帮忙,却被他挥手打发走了。
"你去看着念念。"程肆头也不抬地说。
张妈只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厨房。
程肆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食材。有机蔬菜、进口水果、顶级肉类...都是张妈精心为念念准备的。
他拿出一小段胡萝卜,洗干净,切成小块。然后又拿出一小把大米,淘洗干净,放进锅里煮。
动作虽然慢,但却格外认真。他的眼神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而不是在做婴儿辅食。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年他才十六岁,拿着一把生锈的匕首,捅进了那个背叛他父亲的男人的心脏。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从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与杀戮和血腥为伴。
他以为自己的心脏早就冷透了,再也不会有任何温度。直到他捡到了念念。
这个小小的女婴,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他黑暗冰冷的世界。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活可以如此温暖,如此柔软。
可是现在...他却对这个他视若珍宝的女儿,产生了如此肮脏而龌龊的想法。
程肆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他试图压下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可它们却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
够了,程肆。她还只是个孩子。
他不断地告诫自己,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念念长大后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飘飘,后颈那颗朱砂痣若隐若现...
程肆猛地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他拿起菜刀,狠狠地剁在胡萝卜上。
"咚咚咚"的声音在空旷的厨房里回响,像是在宣泄着他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终于,胡萝卜被剁成了泥。大米粥也煮好了,浓稠适中。程肆把胡萝卜泥放进米粥里,又加了一点特制的高汤,慢慢搅拌均匀。
他尝了一口,温度刚好,味道也还不错。
程肆满意地点点头,把辅食盛进一个粉色的小碗里。那个碗是他昨天特意让人买来的,上面印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他端着碗,朝着念念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很变态。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念念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从他把她从河里捞起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属于他了。
程肆走到念念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念念还在睡觉,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婴儿床里,像只温顺的小猫。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程肆走到婴儿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睡得很香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时不时扇动一下。小嘴巴微微张着,能看到粉嫩的牙龈。后颈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淡得几乎看不见。
程肆的心脏突然一阵抽痛。
他在想什么?
他怎么能对这个纯洁无瑕的小天使,产生那么龌龊的想法?
程肆放下碗,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念念柔软的头发。触手温润,带着婴儿特有的奶香味。
就在这时,念念突然动了一下,小嘴砸吧砸吧,像是在做梦。
程肆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去他妈的包家,去他妈的身世之谜。
他只想好好守护这个小不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笑,看着她闹。
至于那些肮脏的想法...他会把它们深深埋在心底,永远不让它们见光。
程肆拿起碗,轻轻叫醒念念:"念念,醒一醒,该吃辅食了。"
念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程肆,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手挥舞着,想要抱抱。
程肆的心都化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念念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拿起小勺子,舀了一点辅食,慢慢喂到她嘴边。
念念张开小嘴,一口把辅食吞了下去。小眉头皱了皱,似乎在品尝味道,然后又张开嘴,等着下一口。
程肆笑了。他一勺一勺地喂着念念,动作温柔,眼神专注。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祥和。
这一刻,程肆忘记了杀戮,忘记了仇恨,忘记了那些肮脏而危险的想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喂自己的女儿吃饭。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底悄悄生根发芽,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将他彻底吞噬。
而那朵在后颈静静沉睡的玫瑰,终有一天,会为某个人,在动情之时,完全绽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