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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深秋的意外碰撞

玫瑰与西装的恋爱小日常

雾都的九月总是被一层散不开的湿意笼罩着。林软怀里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建筑史画册,棉麻裙子的下摆突兀地被溅上一片冷水,浅蓝布料黏在小腿上,冰凉刺骨,让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对不住啊小姑娘,这鬼天气路太滑。”送快递的大叔一边扶起翻倒的快递箱,一边道歉。棕色纸箱上的水渍顺着接缝往下滴,在她米白色的麂皮靴上晕开深色的印痕。

林软攥紧画册往胸口收了收,抬起脸时眼睛弯成月牙,“冇关系啦,你冇烫到就好。”她的港式普通话软糯得像裹了蜜糖的糯米糍。她蹲下身帮忙捡拾散落的信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一张被雨水泡得半透的烫金请柬——上面“S.Y.T”三个花体缩写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那三个字母,她化成灰都认得。三个月前,在伦敦眼摩天轮上,沈屹廷用钢笔在她的速写本上签下这个名字时,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甚至比此刻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噼啪声更清晰。

“谢了啊。”快递大叔把最后一封信塞回箱子,摩托车发动时的突突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林软站起身才发现裙摆沾了片枯黄的梧桐叶,正要伸手摘去,头顶突然被一片阴影罩住。黑色定制伞骨在雨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伞沿的水珠顺着银质搭扣滴落,在她脚边积成小小的一滩水洼。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烟草味扑面而来,她喉咙一紧。

“捡垃圾呢,林大小姐?”沈屹廷的声音冷得像是能把雾都的湿意冻住。林软抬头撞进他深褐色的瞳孔里,男人穿一件剪裁利落的炭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目光扫过她湿透的裙摆,眉头微微皱了下,几乎难以察觉。

“沈先生认错人了。”她把画册藏到身后,转身要走时,手腕却突然被攥住。他的掌心带着冰碴似的凉意,指节用力时,她能清晰感受到腕骨处青筋凸起的硬棱。林软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反倒被他拽得踉跄一步,后背撞上湿漉漉的砖墙。画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翻开的内页正好停留在她临摹的伦敦眼素描上,右下角还留着一个被笔尖戳出的小洞——那是当时沈屹廷突然凑近吹气,把她吓得手抖留下的痕迹。

“认错?”沈屹廷俯身拾起画册,拇指摩挲过那个小洞的一瞬间,林软感觉到心脏被狠狠揪了一把。“这画的是谁?你港岛那边藏着掖着的新男友?”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额角,混着薄荷烟草的味道,凉凉的气息让她更加不自在。林软偏过头想要避开,却被他用指尖捏住下巴转回来。透过金丝眼镜片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剖开她强装镇定的表象。

“沈屹廷,你放手!”她伸手推了他一把,掌心按在他发热的胸膛上。隔着昂贵的羊绒衫,能清楚感知到他心脏沉稳而有力的跳动,和记忆里那个曾在私人泳池边吻她锁骨时的频率毫无二致。

男人忽然低笑一声,俯身贴近她耳边:“林软,你心跳得好快。”说话时温热的气息钻进耳孔,激得她浑身发麻。“怎么,还没玩够欲擒故纵?”

雨势渐大,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依旧是记忆里那副欠揍的模样。可偏偏就是这张脸,三个月前在剑桥城堡酒店的酒吧里,一杯威士忌下肚后,竟敢将她按在墙上吻,还轻佻地说:“林小姐的港普比波本还醉人。”

“沈先生,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她别过脸,声音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气。气他现在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气自己隔了三个月,心脏还会因他一个不经意的触碰而失控。

沈屹廷突然松开了手。林软重心不稳踉跄两步,还没站稳就听见“嘶啦”一声——他扯松了自己的领带,随手塞进口袋。这个动作让林软想起那个失控的雨夜,他也是这样粗鲁地扯掉领带,将她抵在酒店套房落地窗前。窗外是剑桥璀璨的夜景,而窗内是他滚烫的呼吸与发狠的吻。

“没关系?”他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林软,你摸着良心说,这三个月里,你一次都没想起过我?”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透明的水帘。林软视线越过水面,看到他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的锁骨上有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她生日那天,两人去剑桥湖区划艇时翻船,被木头划出来的。当时她吓得哇哇大哭,他却笑着捏她脸颊说:“哭什么,这疤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印章。”

专属印章?林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现在看来,不过是他众多情史中又一个无足轻重的印记罢了。

“沈屹廷,”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我有没有想起你,重要吗?”她伸手推开他撑伞的手臂,冷雨立刻落在脸上,混着温热的液体一同滑落。“你不是早就和顾氏集团的千金订婚了吗?财经版都已经登出来了。”

那天她在学院咖啡厅偶然瞥见那篇报道,照片上,沈屹廷身穿白色西装站在顾婉清身旁,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配图还有他们在巴黎铁塔下的拥吻照,男人眼底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

沈屹廷的脸色骤然一沉,握着伞柄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你就是因此……”

“不然呢?”林软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脸上的雨水,“沈大少爷,我们本来就不一样。你是京圈太子爷,我是港岛来的普通留学生,玩玩可以,真当回事儿就是我的不对了。”

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过是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衣服。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话出口时,心却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玩玩?”沈屹廷骤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林软,这就是你对我们之间的看法?”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林软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心底突然涌起一丝不安,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不然呢?”她强忍住泪水,扬起下巴,“难不成沈大少爷动真心了?别闹了,你这样的人,身边会缺女人吗?”

沈屹廷突然低头,狠狠吻住了她。雨水混着薄荷味涌入唇齿,带着惩罚性的力道。林软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双手却被他反剪在身后。他的吻越来越深,夹杂着压抑了三个月的思念与怒火,仿佛要将她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林软大口喘息着,嘴唇麻木肿胀。眼前的沈屹廷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头发被雨水浸湿贴在额头,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荡然无存。

“林软,”他抵在她额头上,声音嘶哑,“订婚是假的,报纸上的照片是合成的。”他抬手,用拇指轻轻摩挲她被吻得发红的唇瓣,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和顾婉清只是家族生意上的合作。”

林软愣住了,脑海一片空白。订婚是假的?照片是合成的?那么她这三个月的自我折磨算什么?

“你骗我……”她喃喃道,眼泪终于决堤般落下。

“是,我骗了你。”沈屹廷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不该为了试探你,让顾婉清配合演那场戏。看到你毫无反应的样子,我比任何人都难受。”

雨还在下,但林软却感觉不到冷了。沈屹廷的怀抱温暖而坚实,熟悉的雪松香味混着雨水的清新充斥鼻腔,让她心悸不已。

“沈屹廷……”她把脸埋在他湿漉漉的衬衫上,声音闷闷的,“你这个混蛋……”

“是,我是混蛋。”他收紧双臂,把她抱得更紧,“但林软,我是真心喜欢你。从在剑桥城堡酒店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林软的眼泪越涌越凶,像是要将这三个月的委屈与思念全都哭出来。沈屹廷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雨渐渐停了,天边透出一抹微弱的光。沈屹廷松开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脸上的雨水与泪水。“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跟我回家,嗯?”

林软看着他,突然破涕为笑。“回哪个家?你在剑桥的公寓不早就退租了?”她记得清清楚楚,报道出来的第二天,同系女生就说,沈大少爷已经打包行李回北京了。

沈屹廷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在你学院附近租了套公寓,三室两厅,够放你画具的地方了。”

林软愣住了,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这混蛋,明明一直在她身边,却让她伤心了这么久。

“怎么又哭了?”沈屹廷有些慌,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是不喜欢吗?那我们再换……”

“喜欢。”林软打断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沈屹廷,我也喜欢你。”

沈屹廷愣住了一瞬,随即眼底绽放出光芒。他弯腰抱起林软,在原地转了一圈,惹得她尖叫连连。

“放我下来!”林软拍着他的肩膀,脸上却挂满灿烂的笑容。

沈屹廷把她放下,牵起她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画册。“走吧,回家。”

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软看着沈屹廷牵着她的手,步履坚定地往前走,心里一片暖意。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吧。有误会,有争吵,有痛苦,但只要两颗心在一起,就能跨越所有障碍,找到属于彼此的幸福。

林软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睫毛长而密,鼻梁高挺,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她突然觉得,这次来到剑桥,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沈屹廷,”她悄悄开口,声音软软糯糯,“以后不许再骗我了,好不好?”

沈屹廷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好,以后什么都告诉你,我的小祖宗。”他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包括我昨天在你画室门口站了三个小时,看你画了一下午的落日。”

林软愣住了,随即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抬头盯着沈屹廷戏谑的眼神,忍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沈屹廷!”

男人低声笑着,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紧紧相依,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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