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泛起涟漪时，悠扬的华尔兹舞曲突然漫了过来，混着发胶与松香的味道。
林小满的藤蔓刚触到光洁的木质地板，就被地板缝里钻出的银色亮片勾住——那些亮片沾着淡粉色的胭脂，在灯光下折射出旋转的光斑，像无数双盯着舞台的眼睛。
“这地方够亮的。”
沈星野用电磁枪拨开缠脚的舞裙裙摆，枪身突然映出无数个旋转的影子，每个影子都穿着不同的舞鞋，足尖点地的声音像碎玻璃敲在地上，“看来‘观众’不少。”
他话音刚落，两侧的幕布突然拉开，露出排排坐席，观众全是木偶，脸上画着夸张的笑脸，手里举着“完美”的牌子，关节转动时发出“咔嗒”的脆响。
顾沉舟的机械臂展开全息屏，脑波图谱的波动像起伏的舞步：“焦虑因子是‘表演枷锁’，这些梦游者困在‘必须完美’的执念里——错一个舞步就被喝倒彩的童年、评委在打分板上画叉的瞬间、镜子里总觉得‘不够好’的自己。”
他指向舞台中央的芭蕾舞鞋，鞋尖沾着干涸的血迹，鞋带系成死结，“核心在乐池底下，每支舞曲结束，没达到‘完美标准’的人，会被舞台吸成新的木偶。”
秦冽的符文刀突然从鞘里滑出，刀身扎在舞台中央的红点上，激起圈红光。
红光漫过的地方，地板下露出无数道划痕，像是被舞者的足尖反复踩过：“有意思，连木头都记着谁在这受过委屈。”他拔起刀，刀身上沾着的亮片突然变成细小的符文，“看来‘完美’这东西，最经不起实在的敲打。”
苏砚的指尖燃起金红色火苗，火苗落在一个歪斜的芭蕾舞木偶上，木偶的脖颈处缠着缎带，缎带里滚出张泛黄的乐谱，乐谱上的音符被红笔圈得密密麻麻，每个错音旁都画着哭脸。“这是……某个舞者的恐惧。”
她刚想碰，乐谱突然烧成灰烬，灰烬里浮出行字：“舞台只认‘尽兴’，不认‘完美’。让木偶跳一支‘错漏百出却痛快’的舞，才能解锁意识碎片。”
乐队突然奏响《天鹅湖》的旋律，急促得像在催命。
舞台中央的芭蕾舞鞋突然腾空而起，鞋尖对着林小满的方向，木偶观众的笑声变得尖利：“第一位舞者，请展示‘永不失误的旋转’。”
林小满的藤蔓突然缠上那只舞鞋，鞋尖的血迹突然渗出粉色的液体，滴在地板上化成玫瑰花瓣。
她看着木偶们的笑脸，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舞蹈课上，因为转错方向被老师罚站在镜子前的自己——那时镜子里的倒影总低着头，像怕被全世界看见。
“不跳‘永不失误’的。”林小满突然踮起脚尖，藤蔓在身后甩出个不规则的弧度，带起满地亮片，“我跳‘想转就转’的。”
她故意转错半圈，让藤蔓勾住悬在头顶的灯架，借着拉力在空中旋出个野性的弧线，足尖扫过木偶观众的脸时，故意踢飞了一个举着“完美”牌子的手臂。
“错误！错误！”木偶们的笑脸开始扭曲，可没等它们扑上来，苏砚的金红色火苗突然炸开，化作无数个小火球，随着林小满的舞步在空中划出轨迹。
林小满的藤蔓接住火球，像抛绣球般甩向苏砚，苏砚用指尖点燃火球，再踢回给她，两人在舞台中央你来我往，舞步错漏百出，却比任何标准动作都更鲜活。
“这才对。”秦冽的符文刀插进乐池边缘，红光顺着琴弦蔓延，乐队的旋律突然变了调，成了支没章法的野调子。“舞台是给人跳的，不是给规矩跳的。”
林小满的藤蔓突然缠住苏砚的手腕，两人同时旋身，藤蔓与火苗交织成螺旋状的光带，扫过之处，木偶观众身上的“完美”牌子纷纷碎裂。
那个缠着缎带的芭蕾舞木偶突然站起身，跟着她们的野调子跳起来，它的动作僵硬，总顺拐，却在每次摔倒后都笑着爬起来，缎带里滚出的不再是乐谱，而是颗颗糖豆——是苏砚在考场副本里变过的那种甜味。
“解锁一个。”顾沉舟的全息屏上，一个光点熄灭，彩虹冰融化率降到41%。“乐池底下有动静，核心在害怕这种‘失控’。”
沈星野突然抓起旁边的爵士舞拐杖，对着木偶观众群甩出电磁脉冲，拐杖在他手里转出花来：“论破坏规矩，我可比你们擅长。”
他故意踩错节拍，却用电磁枪的电流在地板上画出个巨大的笑脸，“看见没？错了也能好看！”
秦冽的符文刀突然劈开乐池的地板，底下露出无数双挣扎的舞鞋，每双鞋上都刻着“必须赢”。
“看来困住你们的不是舞台，是自己画的牢笼。”他用刀挑起一双舞鞋，红光裹着它飞向空中，“破了它！”
林小满和苏砚对视一眼，同时跃起。林小满的藤蔓织成网，苏砚的火苗在网上燃起，两人踩着火焰网旋转，藤蔓尖梢点燃了所有刻着“必须赢”的舞鞋。
火焰中，无数透明人影挣脱束缚，跟着她们的舞步跳起来，有的顺拐，有的同手同脚，有的跳着跳着坐在地上大笑，却比任何“完美舞者”都更自由。
当最后一支舞曲结束时，所有木偶都化作亮片，融入彩虹冰。舞台中央的镜子映出下一站的景象：片翻涌的海浪，一艘搁浅的船，船帆上写着“未抵达的港口”。
林小满的藤蔓卷着片亮片，苏砚的指尖还燃着小火苗，两人相视而笑，足尖同时点地，在地板上留下个藤蔓与火焰交织的印记。
“下一站，该去海上晃晃了。”沈星野抛着爵士舞拐杖，电磁枪的电流在拐杖上滋滋作响。
镜面合上时，海浪拍船的声音混着未完的舞曲，像在为自由的灵魂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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