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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归原理》 02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洒在木地板上，映出两个小小的身影。张子墨和黄朔盘腿坐在地毯上，一本画册摊开在两人之间，清脆的笑声像泉水叮咚作响，带着孩童特有的无忧无虑。然而时光飞逝，童年的温暖仿佛刚触碰到便已消散在微风中。自从他们背上书包，踏入小学的大门，一场无形的竞争悄然拉开帷幕。

初中的课本堆积如小山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沙沙”的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充斥着教室，每一次成绩公布，都会引发一阵窃窃私语——那两个人，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似乎天生为争夺名次而存在。若非偶尔有人缺考，这排名几乎从未被打破。

初三上学期的日子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校长室的灯光比平日更早亮起、更晚熄灭，频繁召开的会议昭示着什么。重点高中的大门就在眼前，全体师生的目光聚焦于那些有望叩开它的人身上。

那天，教师们齐聚会议室，班级里只留下一片安静的自习氛围。突然，一道低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张子墨。”黄朔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像是羽毛拂过耳畔，带着几分试探和不确定。

“说。没事滚。”张子墨头也不抬，手中的笔在纸上飞快地滑动，语气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

“啧，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冲啊？”黄朔撑着脑袋，眼神戏谑又认真地盯着他，“我喜欢你，谈个恋爱行不行？”

话音落下，张子墨握笔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的心脏像被人攥住，随即又缓缓松开。至少三年了，这份藏在心底的情感始终未曾见光，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此刻，对方却突然抛出了这样一句话？

“怎么不回答我？我真的喜欢你诶！”黄朔再次开口，语气带几分调侃，但眼底掠过的慌乱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虚。

“你是不是大冒险输了？”张子墨挑眉，嗓音听不出情绪波动，眼神却直直地盯着黄朔。

“我选的是真心话。”黄朔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柔软，目光灼热地看着他，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张子墨犹豫了。这究竟是玩笑还是真心？他怕这是个精心设计的恶作剧，也怕万一这是真的，自己一旦拒绝，就会彻底失去这唯一的契机。几秒钟挣扎后，他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好啊。”

“那就一起努力，考进一中吧……男朋友。”黄朔嘴角扬起，笑容温暖如春日晴空，声音轻快得像跳跃的音符。

“好！拉勾！”张子墨浅浅一笑，伸出小拇指，眼神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期待。

黄朔长舒了一口气，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其实，喜欢张子墨这件事，他从没骗过任何人。

时间飞速流转，转眼到了中考结束后的家庭会议。桌上摆满热茶与点心，但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黄耀丞沉声提议换个城市生活，大家纷纷附和，唯独黄朔的脸色骤然阴沉。

“我不同意！”他猛然站起身，声音提高八度，带着少有的倔强和愤怒。

“你反对有什么用？朔朔，这个城市……有什么值得你牵挂的？”老人的话语意味深长，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黄朔的心底。他顿时僵住，脸色苍白如纸。

瞬间明白了一切，他被抽干力气般跌坐回椅子里。他与张子墨的关系，是秘密，也是禁忌，绝不能暴露在家人面前。

搬家前一天，他约张子墨出来玩。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一秒都不敢离开，生怕下一秒张子墨就会消失不见。

晚饭后，他们在河边散步，张子墨走近想亲他，却被他轻轻躲开。

“分手吧，张子墨，我不喜欢你了。”声音冷冰冰的，像寒冬里的刀刃。

“啊？我不信！”张子墨愣住了，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我没开玩笑！表白只是因为大冒险输了，让我跟死对头在一起，不能被发现是大冒险。”黄朔低下头，不敢看张子墨的眼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呵……听我唱首歌再走好吗？”张子墨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不甘和质问。

“你怎么忘了 你先说的爱我…”歌声在夜风中飘荡，听起来格外刺耳。

听完歌，黄朔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背影显得单薄而决绝。

晚上回家，手机上弹出两条消息：

就当我这几年喂了狗！

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黄朔的心脏猛地被攥紧，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亲手伤害了他爱的人，也是爱他的人。

凌晨三点，黄朔一次次点开与张子墨的聊天框，打下一句话又删掉，反复几次后，他试探着输入：删了我了吗？消息被拒收了，红色感叹号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刺向黄朔的心。

对不起

我爱你，但请恨我吧

这是黄朔最后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