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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归原理》13

张子墨刚到A城，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熟悉的铃声划破短暂的安静。“小墨，你还在M城吗？”电话那头传来妈妈急促而略带颤抖的声音，似乎夹杂着某种隐秘的不安。“刚到A城，怎么了？”白疏茼下意识攥紧了手机，语气也跟着绷紧了一分。“回家一趟，有事。”话音未落，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留给他一串短促的忙音。

黄朔站在出站口，偏头看了他一眼。“咋了？”“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两人对视片刻后默默分开，黄朔回学校的方向走远，背影逐渐融入人流，而张子墨则朝相反的方向迈步，拖着行李箱穿过喧嚣的街道。家门推开的一刹那，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整间屋子几乎陷入黑暗，只有书房内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晕，如同夜色中被刻意压低的叹息。

换了鞋，张子墨小心翼翼地靠近书房门口。“妈妈？”他轻唤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小墨，是我。”回应他的却是父亲低哑的嗓音，完全不复往日的平稳，仿佛岁月突然抽走了他的力气。“爸爸，这是怎么了？”张子墨的心猛地一沉，像坠进冰冷的水潭。“你爷爷去世了，”父亲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走得很突然，留下一封遗书……他说，让我们阻止你和黄朔。”

“爷爷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这句简短的回答宛如雷鸣般震碎了他的思绪，耳畔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不清楚，”父亲冷冷开口，“但你们两个，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至少在我们同意之前。”张子墨喉咙干涩，只能无力地点点头，吐出一个含糊的“嗯”。

葬礼结束之后，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便开始轮番登场。他们带着虚伪的笑容和试探性的话语，在张子墨耳边制造了一场场令人烦躁的八卦盛宴。“小墨，听说你爷爷给你留了遗产啊？”有人故作随意地问道。“嗯，不多。”张子墨礼貌性地应付着，却见对方眉梢一挑，追问道：“不多是多少啊？你看你哥哥马上要结婚了，这婚房还没着落……”话没说完，奶奶从房间探出脑袋打断了这场闹剧：“小墨，过来。”

张子墨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奶奶进了屋子。“奶奶，找我什么事？”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弯腰翻找起柜子深处的某个角落。最终，她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缓缓转过身来，用枯瘦的手指数了一遍里面的钞票，然后塞到张子墨手里。“小墨，别怪你爷爷，他除了封建了点，也没别的坏处。他留给你的遗产比别人少了些，我替他道歉。这是奶奶攒下的积蓄，不多不少刚好两万，你拿着。奶奶知道你和黄朔的事了，我并不反对，这笔钱算是给你们以后用吧。”说到最后，她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肩膀。

张子墨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奶奶，对不起，我前几年没好好待在家里，总喜欢出去玩……”他哽咽着低声自责。奶奶却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爱的笑意：“傻孩子，爱玩是天性，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和他，要好好的，记住了吗？”张子墨泪如雨下，连忙点头表示明白。奶奶叹了口气，忽然板起脸警告：“好了小墨，不许哭了！你必须坚强起来，去应付外面那些烦人的家伙。他们的目标可不只是你爸，是你！一个个都有女儿，冲着你来的！”

擦干眼泪，张子墨调整表情，等到鼻尖不再泛红时才走出房间。果然，迎接他的是一阵阵假意寒暄：“诶小墨出来啦，哎呀这孩子真是越大越帅啦，现在上大学了吧？”“嗯。”“大学人才多，找个知根知底的对象最好不过了。小墨有对象没？”问题猝不及防地砸过来，让张子墨眼底掠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恢复平静，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目前没打算找，大学太忙了。”

对方显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顺势抛出了更诱人的提议：“我家闺女挺不错的，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张子墨垂下眼睑，唇瓣抿得发白，随即扬起一抹脆弱又不失礼貌的笑容：“阿姨，我爷爷刚走，我回来吊丧，这时候谈喜事总觉得不合适，再等等吧，我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