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张子墨好不容易打发走那些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亲戚朋友，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扑通”一声软塌塌地倒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神涣散得仿佛丢了魂儿似的。

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张子墨抬手抓过手机，看到电量已经满了，便拔下充电线，手指滑动屏幕，准备一条条回复那个被置顶的对话框。

刚打了一半字，语音通话请求就蹦了出来。他的指尖在接听键上方悠悠地悬了几秒，像是在犹豫什么大事，最后还是戳了下去。

“墨宝，不开心吗？”听筒里传来黄朔带着关切的声音。

“没。”张子墨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否认，声音干脆得很。

“你骗不过我的。”黄朔的语气笃定。

“……先不说了，今晚我守灵呢。”张子墨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动作决绝。

那晚，张子墨和他小两岁的堂妹张沁妍一起守灵。他们跪在临时搭起的小祠堂里，膝盖时不时传来刺痛，两个人就一会儿揉揉这儿，一会儿按按那儿，模样很是难受。

“哥。”张沁妍轻声细语地唤道，声音小得好像生怕惊扰到爷爷的灵魂，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说啥？”张子墨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我想听歌。”张沁妍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期待。

“想听啥？爷爷好久没听了，给爷爷听听呗。”张子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城北的花。”张沁妍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微风拂过。

“城北的花开了几个冬夏，城南的你还好吗～”张子墨轻声唱着，歌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

那晚，张子墨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歌，张景和的灵魂仿佛飘荡在他们头顶，静静倾听着，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丝静谧。

守灵三个月后，到了开学季。父母搬去了M城，只留他和张沁妍在A城上学。张子墨正弯腰整理床铺，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张子墨。”黄朔懒洋洋地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小拨！”张子墨激动地抬起头，一不小心“咚”地一下磕到了上铺的床板，立马捂着头倒在床上，“哎呦喂，疼死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黄朔几步走过来，趴在他身上，看着他抱着头的样子笑得停不下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笑什么笑，再笑把你踹下去！”张子墨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威胁道，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宠溺。

“好好好，我不笑了，我帮你收拾东西，一会儿出去吃饭。”黄朔赶紧收住笑，一脸认真。

黄朔动作麻利得很，没一会儿就把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走吧，请你吃饭。”他说着拉起张子墨。

吃完饭后，天气变得凉快，太阳还没落山，他们在小公园里手牵手散步。微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

“我好像冷落了你三个月……”张子墨这句话显得有些无厘头，打破了宁静。

“嗯？肯定还是家人重要啊，家里出了事你全身心投入就好了。”黄朔连忙说道，语气诚恳。

“小拨。”张子墨停下脚步，眼神复杂。

“怎么啦？”黄朔疑惑地看着他。

“我爷爷去世了。”张子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黄朔突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听张子墨接着说到：“他不希望我跟你谈恋爱……”声音里满是无奈。

黄朔听到这儿着急地打断他：“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焦急。

“听我说。”张子墨却心平气和，目光坚定，“我们得地下恋，在我父母同意之前，我们还不能放在明面上谈。”

黄朔重重地点点头：“我都听你的。”他的声音坚定有力。

“在大学毕业之前我负责攻略我爸妈。”张子墨说着握紧了黄朔的手。

“那我呢？我负责干什么？”黄朔好奇地问，眼睛亮晶晶的。

“爱我。足矣。”张子墨深情地看着黄朔，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