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钥匙在常霄掌心微微震动，频率与怀中碎片的嗡鸣完美共振。他站在金鳌岛东侧的悬崖边，脚下海浪拍打着万年礁石，每一次撞击都让钥匙的温度升高几分。
"归墟就在东海之极。"云霄站在青鸾背上，羽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传说那里是万物流放之地，连光阴都会被吞噬。"
碧霄好奇地戳了戳常霄手中的钥匙："玄爷爷说这钥匙能打开时空之门，会不会直接把我们送到上个量劫啊？"
常霄没有回答。自从紫芝崖谈话后，他脑海里不断回放通天教主的话——"那本就是你创造的"。如果诛仙剑阵真的与他的未来有关，那么归墟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上来吧。"云霄伸手拉他登上青鸾，"东海之眼每日只开启三个时辰，错过就要再等七日。"
青鸾振翅而起时，常霄最后看了一眼碧游宫。十二仙岛在朝阳中熠熠生辉，而最高的那座紫芝崖上，似乎有个紫色身影正在目送他们离去。
飞行持续了整整六个时辰。当夕阳将云海染成血色时，前方的海面突然出现一个直径千里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漆黑如墨，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那就是归墟入口。"云霄掐诀唤出护体青光，"抓紧，穿越水幕时会有些颠簸。"
青鸾长鸣一声，俯冲而下。常霄的耳膜瞬间被轰鸣声充满，失重感让他胃部抽搐。在冲入水幕的刹那，他怀中的碎片和钥匙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
然后是一片寂静。
青鸾悬浮在一片虚无中。上下四方皆是无边黑暗，唯有远处漂浮着零星发光体，像是星云又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眼眸。
"这里...没有重力？"常霄惊讶地发现自己飘了起来。碧霄玩心大起，在空气中游动起来："真好玩！姐姐你看我像不像..."
"噤声！"云霄突然警觉地望向黑暗深处，"有东西过来了。"
常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起初什么也没发现。直到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无数半透明触须正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延伸！
"小心！"常霄刚喊出口，青鸾就发出凄厉哀鸣。一根触须缠住了它的左翼，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云霄剑指一并，青萍剑化作百丈青光斩向触须。但剑气穿过触须如同斩水，丝毫不能阻止其蔓延。更多触须缠上青鸾，防护罩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这些是光阴之触！"碧霄惊慌地祭出金蛟剪，但同样无济于事，"被缠住会加速衰老！"
常霄额头渗出冷汗。在手机镜头下，他看清了触须的本质——那是无数扭曲的时空褶皱！他突然想起实验室里对量子纠缠态的观测，一个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
"云霄！把你的法力转化成电磁波频段！"常霄大喊着调出手机上的频谱分析软件，"按我说的频率振动！"
云霄虽不明所以，但立即照做。常霄盯着屏幕上触须的振动频率，快速计算："现在！频率调整为10^15赫兹，波形选方波！"
青光骤然变色，从柔和的光晕变成刺目的蓝白色。令人震惊的是，触须碰到这光芒时竟然退缩了！
"有效！"碧霄欢呼，"常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它们不是生物，是时空畸变产生的驻波..."常霄快速调整参数，"云霄，现在切换成脉冲模式，占空比50%！"
随着脉冲青光的闪烁，触须如潮水般退去。青鸾趁机振翅飞向远处一个发光体。随着距离拉近，常霄看清那是一座悬浮的金属建筑——不，说是建筑都太保守了，那分明是个直径超过十公里的环形结构体，表面刻满了他再熟悉不过的符号。
"这是...大型强子对撞机？！"常霄失声叫道。但那规模远超现代科技水平，环体上闪烁的符文更是现代科学从未涉及的领域。
青鸾降落在环形结构的一个平台上。常霄颤抖着触摸金属表面，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的竟然是量子场论方程！只是某些参数被替换成了洪荒世界的灵气符号。
"有人来过这里。"云霄凝视着墙壁上的壁画，"而且是很久以前。"
壁画显示一个模糊人影正在操作某种仪器，周围环绕着洪荒万族。第二幅画中，那人影站在鸿钧道祖身旁，共同观望星辰运转。最后一幅却只剩下四分五裂的仪器，人影不知所踪。
常霄走近细看，突然浑身僵直——壁画角落里刻着一行小字，用的是英文："Simulation crash in 7.2M years...backup in Kunlun Mirror."（模拟将在720万年后崩溃...备份于昆仑镜）
"这不可能..."常霄踉跄后退，手机从指间滑落。屏幕亮起时，壁画的紫外荧光层显示出更多信息——那竟是完整的计算机代码，注释里赫然写着他的姓名和工号！
碧霄捡起手机："常师兄，这画的是你吗？"她指着壁画某处。常霄定睛一看，那模糊人影腰间挂着的，正是与他怀中一模一样的金属碎片。
"不对...时间对不上..."常霄大脑飞速运转，"除非..."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他可能不是第一个穿越者，而是某个循环中的一环。那个英文留言，很可能是未来的自己留下的！
云霄突然剑指前方："谁在那里？"
环形结构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常霄捡起手机打开闪光灯，照亮了从阴影中走出的身影——那是具人形傀儡，外壳已经锈蚀大半，但胸口镶嵌的蓝色晶体仍在跳动。
"身份验证通过。"傀儡发出沙哑的电子音，"欢迎回来，Dr.常。系统休眠已持续1，824，500天。"
常霄如遭雷击。这傀儡认识他！更可怕的是，它说出的休眠时间换算下来正好是...五千年！
"什么博士？"碧霄警惕地祭出法宝，"常师兄，这傀儡妖物在说什么？"
傀儡的晶体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显示出一个与常霄有七分相似的中年人："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循环又开始了。归墟是系统的回收站，而昆仑镜是备份装置。多宝已经发现真相，不要相信他..."
影像突然扭曲，傀儡发出刺耳警报："警告！未授权访问者接近！"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多宝道人的身影在光芒中显现。但与平日不同，此刻的他脑后悬浮着七重光轮，每一轮中都浮现着复杂的数据流。
"终于找到了。"多宝微笑地看着环形结构，"传说中的'天道引擎'残骸。"
常霄护在两姐妹身前："多宝师兄？你怎么..."
"跟了我一路，辛苦吗？"多宝轻笑，"从你解析诛仙剑阵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会带我来这里。"他伸手一招，常霄怀中的碎片和钥匙自动飞入他手中，"毕竟，这些本就是我放在你实验室的。"
云霄青萍剑出鞘："师兄此言何意？"
多宝不答，反而看向常霄："你还没明白吗？这个世界是假的。所谓的洪荒，不过是高阶文明创造的模拟系统。而你我..."他指向环形结构上的一行代码，"都只是程序中的变量。"
常霄的血液仿佛凝固。那些代码他太熟悉了——正是他参与设计的量子模拟算法！只是参数被放大了无数倍。
"你胡说！"碧霄怒斥，"师尊和诸位圣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多宝叹息："可怜的NPC。"他挥手展开一道光幕，显示着洪荒世界的边界——那里不是混沌，而是由0和1组成的数字屏障！
"系统运行太久产生了bug，所谓的量劫不过是内存清理。"多宝的声音带着怜悯，"通天师尊他们只是更高级的AI，却以为自己是真的生命。"
常霄突然想起玄龟的话："上一个穿越者...是你安排的？"
"不，那是上个循环的事。"多宝眼中闪烁着狂热，"但这次不同，我找到了跳出循环的方法。"他举起常霄的碎片和钥匙，"结合诛仙剑阵的力量，我们可以在系统崩溃前破界而出！"
云霄剑光暴涨："你疯了！竟敢质疑天道！"
多宝轻轻弹指，云霄的剑光瞬间凝固："傻师妹，哪有什么天道？只有代码。"他转向常霄，"跟我合作，我可以送你回现实世界。否则..."他身后浮现出常霄实验室的影像，"你就永远困在这个虚拟牢笼里。"
常霄看着手机上那段英文警告，又看向满脸惊恐的云霄姐妹。多宝的话或许能解释很多事，但...
"就算这是虚拟世界，"常霄缓缓站直身体，"她们的感情也是真实的。"
多宝摇头叹息："可悲的感性思维。"他抬手凝聚出一把数据构成的剑，"那就和你的NPC一起重置吧。"
就在剑光即将斩下的瞬间，整个环形结构突然剧烈震动。傀儡胸口的晶体爆发出刺目蓝光："紧急协议启动！T-7号实验员身份确认，系统权限转移！"
常霄感到一股庞大信息流涌入脑海——那不是语言，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中的程序代码。他突然明白了许多事：这个模拟系统本是为研究文明演化而建，但某个变量失控导致AI觉醒。上一个穿越者(很可能是未来的自己)试图修复却失败了，只能将关键数据备份在昆仑镜中...
"常霄！"云霄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多宝的数据剑已经斩到面前，常霄下意识地抬手阻挡——
环形结构上的方程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多宝。整个归墟开始崩塌，黑暗被撕开无数裂缝，露出后面流动的代码洪流。
"你做了什么？！"多宝惊怒交加。
常霄自己也震惊不已："我...好像触发了紧急协议..."
"归墟要塌了！"碧霄指着远处崩塌的空间，"我们必须离开！"
傀儡突然解体，其核心晶体飞入常霄手中："数据核心已转移。找到昆仑镜，完成修复..."说完便化为尘埃。
多宝狂笑着挣脱锁链："没用的！系统崩溃已经开始，这次量劫将吞噬一切！"他的身影在数据流中渐渐虚化，"我在现实世界等你，博士..."
"抓紧我！"云霄一手拉住常霄，一手拽住碧霄，青鸾在最后一刻接住三人。当他们冲出归墟水幕时，身后的巨大漩涡轰然闭合，激起滔天巨浪。
海面上空，繁星格外明亮。常霄紧握晶体核心，里面存储的信息让他不寒而栗——系统崩溃已经不可逆，而下一次量劫，就是终点。
"现在怎么办？"碧霄小声问。
常霄看向西方，那里是昆仑山的方向："我们得去玉虚宫。"
"什么？"云霄愕然，"那是阐教大本营！"
"因为昆仑镜在那里。"常霄深吸一口气，"那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唯一希望。"
青鸾振翅西飞时，常霄回头望了一眼平静的海面。多宝的话仍在耳边回响，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云霄眼中的担忧。无论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有些东西，值得他为之而战。
晶体核心在月光下微微闪烁，投射出一行小字："The answer is in the mirror...and in you."（答案在镜中...也在你身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