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的梆子声懒洋洋地响了两下，声音穿过靖王府层层叠叠的院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听起来闷闷的。乌云慢吞吞地挪到月亮前面，把 花园里最后一点光亮也遮了个严实。石板路上的青苔在黑暗里泛着潮气，空气里全是湿土和花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点腥，又有点甜。
沈青妩缩在一大丛芭蕉树后面，连呼吸都放得轻飘飘的。身上的黑色夜行衣是她早就备好的，布料轻薄，走起路来没什么声音。脸上蒙着块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清亮得像夜里的猫。她盯着不远处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袋里那包痒痒粉——那是她从以前一个专门捉弄下人的宫女那儿学来的配方，对付一般护卫绰绰有余。
李管事那个老狐狸，果然有问题。
早上汤羹的事之后，沈青妩表面上装作吓坏了的样子，让丫鬟扶着回房休息，暗地里却让早就被她买通的小杂役盯着李管事的动静。果然，天一黑，那老家伙就坐不住了。
沈青妩眯起眼睛，看着李管事在前面那堆假山石旁边停下。那假山修得怪模怪样，层层叠叠的石头像狗牙似的戳着，平时就少有人靠近。月光偶尔从云缝里漏出来一点，照在李管事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看着跟哭似的，一脸的褶子里全是紧张。
老家伙左右看了好几圈，连脚后跟都瞅了瞅，才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在几块石头上按来按去。沈青妩把眼睛瞪得溜圆，死死记住他按的顺序——左边那块圆鼓鼓的，然后是中间那个有道裂缝的，最后是最下面那块看起来随时会掉下来的。
"咔嚓"一声轻响，听起来像是石头摩擦的声音。沈青妩看着那堆假山最底下的一块大石头慢慢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像张大嘴，等着人掉进去。洞里飘出一股阴冷的风，带着点土腥味，吹得她后脖子凉飕飕的。
李管事又朝四周看了看，这才蹲下身，钻进了那个洞口。那块大石头缓缓地又挪了回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要是不仔细看，压根发现不了这里有个入口。
沈青妩在芭蕉树后面又等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估摸着李管事该走远了，才慢慢从藏身处溜出来。她放轻脚步，跟猫似的蹿到假山旁边，学着李管事刚才的样子，在那几块石头上按了按。
果然，又是"咔嚓"一声，洞口又出现了。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能感觉到一股凉气往外冒。
沈青妩咬了咬嘴唇。这一看就是个密道，李管事深更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来，肯定没好事。说不定早上给自己下毒的事，就跟这密道里的东西有关。
她正准备弯腰进去，冷不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笑，吓得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王妃深夜不睡觉，跑到这假山后面来，难不成是想找点什么宝贝？"
沈青妩猛地回过头，手里的痒痒粉都快捏碎了。月光正好从云缝里钻出来一点，照在说话那人脸上。
萧玦。
他还是那身墨色的衣服，站在阴影里，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头发松松地束在后面，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那条疤痕从眼角一直拉到下颌，在微弱的光线下看着有点吓人。他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树上，怀里抱着胳膊，眼神里全是看戏的表情。
沈青妩的心跳得跟打鼓似的，可脸上却不能露怯。她慢慢站直身子，把手里的痒痒粉悄悄塞回袖袋，扯了扯脸上的面纱。
"王爷不也一样？"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大半夜的，不在房里睡觉，跑到花园里来吹冷风，是睡不着觉吗？"
萧玦挑了挑眉，站直了身子。他比沈青妩高出一个头还多，往前走两步，一股压迫感就过来了。沈青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后背差点撞到假山上。
"本王的王府，本王想在哪就在哪。"萧玦停下脚步，离她只有一步远，沈青妩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混着点松木的味道，"倒是王妃，"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神像钩子似的，"穿成这样，是想干什么？嗯？"
最后那个"嗯"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沈青妩的手心都出汗了。她知道萧玦不是好对付的，这男人看着吊儿郎当，心思深着呢。可她不能就这么认怂，万一求饶了，以后在这王府里就更没立足之地了。
"王爷这话问的。"沈青妩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臣妾听说这花园夜景好看，就出来走走。谁知道走到这儿，看到个老鼠似的人影钻到石头缝里去了，好奇得很，就过来瞧瞧。"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好像真的只是碰巧撞见似的。
萧玦盯着她的眼睛，半天没说话。沈青妩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差点就撑不住了。就在她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萧玦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不小，捏得沈青妩的骨头都有点疼。她想躲，可刚一动，萧玦的手就更用力了。
"沈青妩，"萧玦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冷意，"你当本王是傻子？"他的脸离她很近，沈青妩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喷在脸上，"进了这靖王府，就要守本王的规矩。安分点，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青妩的心里憋着一股火。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管着她？前世她受够了别人的摆布，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拿捏！她强压着怒气，眼睛飞快地在萧玦身上扫了一圈，突然瞥见他右手的掌心好像有点不一样。
趁着萧玦捏着她下巴的手稍微松了点，沈青妩猛地抬手，手指快如闪电，轻轻划过他的掌心。
"嘶——"萧玦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松开手，后退了半步。
沈青妩的指尖沾到了一点湿湿的、黏糊糊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血。
原来他掌心有个伤口，好像刚弄破没多久，上面结的痂被她这么一碰，又裂开了。
萧玦的脸色有点难看，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沈青妩心里有点得意，脸上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哎呀，王爷，对不起啊，"她故意拉长了声音，"臣妾不是故意的。谁让王爷突然动手动脚的，臣妾吓了一跳呢。"她看着萧玦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说了，王爷掌心的伤看着挺新鲜的，还是小心点好，别动不动就生气，不小心挣开了伤口，多疼啊。"
沈青妩心里清楚得很，萧玦这种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受伤。他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手上还有伤，说不定也跟这密道有关系。
萧玦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沈青妩一眼。那眼神有点复杂，不像刚才那么冷了，好像还带点别的什么。沈青妩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假山里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铁链子掉在地上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句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互相看了一眼。
沈青妩能感觉到萧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探头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看了看，然后转过头，对沈青妩低声说："跟上。"
沈青妩愣了一下："什么？"
"听不懂人话？"萧玦皱起眉头，"本王让你跟上。不过，"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进去之后老实点，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王可不会救你。"
沈青妩心里咯噔一下。萧玦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带自己一起进密道？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可她转念一想，自己一个人进去确实有点危险，有萧玦在，说不定还安全点。而且，她也想看看，这密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萧玦又到底想干什么。
"好啊，"沈青妩点了点头，装作很顺从的样子，"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臣妾哪敢不听。不过，要是真遇到什么危险，王爷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萧玦没理她，弯腰就钻进了洞口。沈青妩咬了咬牙，也跟着爬了进去。
洞里比她想象的要宽敞些，是个往下走的石阶。墙壁上渗着水珠，湿漉漉的，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呛得沈青妩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小点声。"萧玦在前面低声喝道。
沈青妩撇了撇嘴，没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石阶很陡，她走得很慢，手摸索着旁边的墙壁，想找个扶手什么的。
突然，她的手碰到了墙壁上有什么不对劲。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光滑，好像刻着什么东西。沈青妩停下脚步，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弱光线，凑近了仔细看。
是一个图案，刻得很深，好像是一个鸟的形状，还有一些奇怪的花纹。沈青妩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她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了——这图案跟她小时候在沈家祠堂里见过的一样！当时她问爹爹那是什么，爹爹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那是沈家的保护神，让她别问那么多。
怎么会在靖王府的密道里看到沈家的图案？沈青妩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难道靖王府跟沈家还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前面的萧玦突然停下了脚步，沈青妩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
"哎哟！"沈青妩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
萧玦转过头，眼神有点不耐烦："走路看着点。"
"谁让你突然停下的。"沈青妩小声嘟囔了一句，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身上瞟。刚才撞上去的时候，她好像感觉到萧玦的袖子里掉出来个什么东西，不过光线太暗，没看清楚。
萧玦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子，然后冷冷地说："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沈青妩撇撇嘴，没再多问，跟着萧玦继续往下走。石阶很长，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底。下面是条黑漆漆的通道，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萧玦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吹了吹，昏黄的火光立刻照亮了前面一小片地方。
沈青妩跟在他后面，眼睛四处打量着。通道两边的墙壁上好像也刻着不少东西，可惜光线太暗，看不太清楚。空气越来越冷，那股铁锈味也越来越浓。
"王爷，"沈青妩忍不住小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这密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萧玦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记住，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也别乱动。在这王府里，规矩由本王定，听见没？"
沈青妩没说话，心里却翻了个白眼。规矩由他定？那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前面的通道好像到头了，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萧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摸了过去。沈青妩深吸一口气，也跟着他悄悄往前走。
转过一个弯，前面豁然开朗。是个不大不小的石室，中间放着一张石桌，两个穿着黑衣的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石室的角落里好像还堆着什么东西，用黑布盖着，看不真切。
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沈青妩竖起耳朵，勉强能听到几句。
"...东西准备好了吗？...太子那边...着急要..."
"...放心...今晚就能...送走..."
太子？沈青妩心里猛地一惊。他们在说太子？难道这密道里的东西，跟太子有关系？
就在这时，站在石桌旁边的一个黑衣人突然转过身，眼睛正好扫到沈青妩和萧玦藏身的地方。
"谁在那儿？！"那人厉声喝道，手立刻摸向了腰间的刀。
沈青妩的呼吸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那人的手按在刀柄上。石室里昏黄的烛火猛地晃了晃，将三个黑衣人脸上的狰狞影子投在石墙上，像几只张开翅膀的蝙蝠。
"找死！"萧玦低喝一声，左手猛地推开沈青妩的肩膀。她踉跄着撞在石壁上，手肘磕在坚硬的石头上，疼得她倒抽冷气。几乎就在同时，耳边传来"噌"的一声，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沈青妩顾不上手臂的疼，反手从袖袋里摸出一把淬了麻药的银针。这些银针是她从外祖父留下的医书里学来的门道，针尖涂着特制的麻药，射中穴位就能让人半个时辰内动不了。前世她就是靠着这手绝活，才从沈月柔的算计里逃过几次。
"王爷小心！"她低喝一声，趁着那三个黑衣人注意力都在萧玦身上，手腕一翻，三枚银针"嗖嗖嗖"地飞了出去，分别射向三个黑衣人的膝盖。
萧玦显然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动作顿了一下。就趁着这功夫，一个黑衣人已经挥着刀砍了过来，刀锋带着风声，直直朝着萧玦的头顶劈下。萧玦眼神一凛，身体猛地向旁边一矮，险险躲过这一刀。那刀砍在石壁上，火星四溅，石屑纷飞。
"铛"的一声脆响，萧玦腰间的短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鞘，挡住了另一个黑衣人的攻击。他的动作又快又狠，沈青妩只看到一道银光闪过，那个黑衣人的手腕就血流如注，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黑衣人疼得大叫起来。
沈青妩的银针也起了作用，那两个膝盖上中的黑衣人突然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只能惊恐地看着沈青妩。
还剩下一个拿刀的黑衣人，看到同伴转眼就倒下了两个，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变得凶狠起来。他握着刀，一步步后退，目光在萧玦和沈青妩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找逃跑的机会。
萧玦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身形一晃，像鬼魅似的出现在那个黑衣人身后，手中的短匕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萧玦的声音冷得像冰，"太子让你们送什么东西？"
那黑衣人的身体抖得像筛糠，脖子上的冷汗"啪嗒啪嗒"往下掉，滴在萧玦的手上。他张了张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沈青妩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反应，不像是害怕，倒像是...恐惧到了极致，舌头都打结了？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突然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疯狂起来。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没等发出声音，突然"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黑黑的血沫，眼睛瞪得溜圆，已经没了气息。
沈青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咬舌自尽？"她皱起眉头，"不对，是吞了毒药。"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捏开黑衣人的嘴，一股苦杏仁味扑鼻而来。
萧玦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走到石桌旁边，一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黑布。布下面是几个黑漆漆的木盒子，萧玦拿起其中一个，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盒白花花的银子。他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几锭金元宝。
"只是金银？"沈青妩有些惊讶，"太子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萧玦没说话，拿起最后一个盒子。这个盒子比其他的都小，也更沉。他打开盒子的瞬间，沈青妩的呼吸猛地一滞。
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一枚玉佩。玉佩是暖白色的，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沈青妩盯着那枚玉佩，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这枚玉佩...她见过！在前世，沈月柔就是拿着这枚玉佩，从太子那里换来了侧妃的位置！当时沈月柔还得意洋洋地告诉她，这是靖王府的传家宝，是萧玦的母亲留下的遗物。
萧玦的母亲...沈青妩猛地想起一件事。听宫里的老人说，萧玦的母亲当年是因为卷入了一场宫廷政变，才被打入冷宫，最后郁郁而终的。那场政变...好像就跟当今的太子有关系！
难道萧玦一直都知道这件事？他深夜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查这件事？
萧玦握着玉佩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死死盯着那枚玉佩，好像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沈青妩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她从来没见过萧玦这样的表情，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随时都会扑上来撕碎敌人。
就在这时，石室角落里那个盖着黑布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谁？"沈青妩和萧玦同时转过头，警惕地看向那个角落。
黑布下面的东西又动了一下，还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像是个受伤的人。
萧玦提着短匕，一步步走了过去。沈青妩也站起身，握紧了手里的银针，跟在他身后。
离得近了，沈青妩才看清楚，那黑布下面原来是个人，被绳子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堵住了。
萧玦一把扯掉黑布。
看清那人的脸时，沈青妩倒抽一口冷气。
竟然是她的大哥，沈子卿！
大哥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边关打仗吗？沈青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扯掉大哥嘴里的布团。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声音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子卿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血痕，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受了不少苦。他看到沈青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猛地睁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青妩？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危险！"
"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在边关吗？怎么会被绑在这里？"沈青妩扶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
沈子卿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嘴角竟咳出了一丝血迹。
"大哥！"沈青妩吓得脸色发白。
萧玦皱着眉头上前，伸手按住沈子卿的脉搏，手指在他手腕上搭了片刻，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中了毒，"萧玦沉声道，"是一种慢性毒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要是再晚几天...神仙难救。"
沈青妩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慢性毒药？是谁要害大哥？为什么要把他藏在靖王府的密道里？
就在这时，密道入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李管事那尖细的声音："快！都给我仔细搜！王爷说了，绝不能让刺客跑了！"
沈青妩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李管事带了人来！这下麻烦了！
萧玦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他一把拉起沈青妩，低声道："走！从那边的密道走！"他指了指石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洞口。
"那我大哥怎么办？"沈青妩看着昏迷不醒的沈子卿，急得快哭了。
"带上他！"萧玦当机立断，弯腰背起沈子卿，"快跟上！"
沈青妩咬了咬牙，只好跟着萧玦往那个洞口跑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管事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奇怪，明明听到动静就是在这里的..."
萧玦背着沈子卿，动作却依然很快。他钻进那个洞口，沈青妩也紧随其后。刚进去，萧玦就按了一下墙上的机关，洞口"咔哒"一声关上了，和石壁融为一体，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黑暗中，沈青妩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萧玦沉稳的呼吸声。
"王爷，谢谢你。"她低声说。不管萧玦是出于什么目的救了大哥，她都该说声谢谢。
萧玦没说话，只是背着沈子卿，在黑暗中快步走着。
沈青妩跟在他身后，心里五味杂陈。靖王府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李管事、太子、密道、毒、还有大哥身上的毒...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萧玦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就在这时，萧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青妩疑惑地问。
黑暗中，萧玦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前面...有人。"
沈青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里的银针。
前面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昏黄，照亮了那人的脸。
看到那张脸时，沈青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竟然是沈月柔！
沈月柔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手里把玩着一支金步摇，眼神却冰冷地看着他们，像是在看几只落入陷阱的猎物。
"妹妹，王爷，"她娇笑着开口，声音甜腻得让人发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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