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联姻

凌晨三点整，顾于利推开家门。他拖着虚浮的步伐走进浴室，冷水从花洒中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冰凉的水流顺着他的发梢和脊背蜿蜒流淌，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一层冷意。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咚咚两声，带着些许试探。顾于义推门而入，目光落在顾于利因冷水刺激而微微泛紫的手上，眉心轻轻皱起，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怎么又洗冷水澡？”他的嗓音沙哑，带着几分责备意味，却又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顾于利抿了抿唇角，语气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却掩不住那藏在尾音里的倦意：“习惯了。”他说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啪嗒几滴溅落在地板上。他随手将毛巾丢到一旁的椅背上，动作漫不经心，仿佛连力气都提不起来。

顾于义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声音低沉而温和：“明天还要上班吧？早点睡。”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像是为自己，也像是为对方松一口气。

“嗯。”顾于利应了一声，侧身拉开被子钻了进去。他的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传出来，带着些许含糊的鼻音，“明天我可能会很早走，你跟保姆说一声，让她给你做饭。”话音刚落，他翻了个身，拉紧被角把自己裹得严实。

清晨六点多，窗外的天空还泛着鱼肚白，顾于利便起了床。他并没有急着去上班，而是慢悠悠地走向一家表店，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他知道，顾于义永远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只有到了生日聚会时才恍然大悟。他在柜台前驻足片刻，指尖划过玻璃表面，最终挑了那只顾于义喜欢了很久的表。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么做，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或许能让顾于义露出久违的笑容，而不是每天都紧绷着脸。

十月四日八点多，顾于利终于去上班了。收拾妥当后，时间已经快到八点半。今天的工作相对清闲，几乎没有太多事情需要做，最多不过打打下手而已。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

晚上八点，顾于利把礼物放在桌子上，窸窣一声轻响，包装纸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随后他径直上楼了，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一直不喜欢看见别人或者和别人接触，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聚会结束后，顾思静找到了顾于义。她垂下眸，手指绞在一起，低声开口：“小义啊，你现在也不小了，妈给你找了人联姻，就边上那个女孩，真的挺好看的，你看看满不满意。”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又透着些期待，似乎害怕儿子拒绝，却又忍不住想促成这件事。

顾于义皱了皱眉，微微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顾于义低下头，垂着眸抿着嘴唇。

顾思静，看见马上就意识到了：“怎么了不满意吗？实在并没有妈再去给你找别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