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书

少女坐于梳妆台前，眉目清冷，杏眸泛着点点秋色，唇角轻抿，轻轻蹙眉，看着镜前的自己有些怔然。

美人蹙眉总会让人怜惜。

她摸了下自己的脸，是她的脸没错，可，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而且这幅装扮又是如何？

她一瞬间有了许多猜想。

脑中忽然响起一道机械音：【宿主洛云桉，你好，我是攻略系统。】

洛云桉笑了下：“你想让我攻略谁？”

系统顿了顿，似是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本书反派，栖竹。】

她问：“是《缥缈录》里的反派吗？”

【是的。】

洛云桉倒是听说过这本书，讲的无非是男主林铁出身小村，却一心向往第一仙门缥缈宗，而努力奋斗，并在路上收获一大群后宫的故事。

这个故事本来是烂大街的类型，却因为作者文笔实在太好，男主最后也只与一名女子厮守终身的看点而火爆全网。

看过的人就将那名女子定性为女主，对没看过的人说是纯爱，将他们骗进来乱杀。

洛云桉想着，却是拿起了桌上的一根簪子：“系统，我被你拉过来前在做什么？”

系统默了默，回答：【跳楼。】

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洛云桉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长相漂亮，学识渊博，刚刚高中毕业却要去跳楼，这不是自毁人生嘛。

就连它一个机器，都难免生出一分侧隐之心，以至于人刚跳下去时它就将她救下。

洛云桉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换了个话题：“系统，你觉得这簪子能杀人吗？”

【......应该能。】

她轻轻笑起来，肩膀微微抖动，再开口时，语调却不如之前柔和，反倒显得咄咄逼人起来：“系统，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自杀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她握着簪子的手微微用力，鲜红的血从手中缓缓滴落，在静谧的房间犹为刺耳。

【宿主，我觉得你应该积极一点，为什么总要寻死？你看，反派受到欺辱了忍气吞声，却是为了日后能够更好的复仇。你尚且没有仇人，何苦浪费人生？】

它像是越说越激动，全然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机器，根本理解不了人的心情。

洛云桉不为所动：“那你说说，我活着有什么用？”

系统见她这样，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更加卖力:【那可就多了啊！比如……比如、哦对，比如帮我攻略反派！】它这样说，像是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一样。

洛云桉轻嗤一声：“没兴趣。”

说着，她就要将簪子刺下去。

【等等等等！我和你绑了契约，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洛云桉眼神有些奇怪：“和我有什么关系？”手却是没动了。

系统松了一口气：【反派从小被父亲家暴，母亲还出轨多个男人，就连妹妹也叛逆无道，他经常被别人欺负。】

它说这些，无非是想唤起洛云桉的同情心，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不是我造成的。”她说。

尽管如此，她还是将簪子放回了桌子上。

“我没有同情心。”

系统喜极而泣，不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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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洛云桉是东莞洛氏洛大小姐，众星捧月，天人能媲美。

她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却在面对男主林铁时露出了最柔情似水的一面。

当然，那个和林铁共度余生的女子不是她。

仗着洛大小姐这层身份，林铁在东莞倒是没什么顾忌。

洛云桉想了想，现在大概是剧情刚开始的时候。

【反派现在在东街学馆后门。】系统的声音响起。

她点点头，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洛云桉看着自己手心，握了握拳，没有任何反应。

她有些奇怪地问：“这个世界不是玄幻世界吗？为何我没有灵力？”

系统终于扳回一局，哼笑道：【宿主，你再试试。】

洛云桉心中一动，果然，一簇火花自她指尖冒出，随后，被她熄灭。

系统解释道：【原主虽性格上有缺陷，但毕竟也是世家小姐，天赋高，在修行之事上也格外勤勉，可以说，你现在很厉害。】

它看了一眼洛云桉，她脸色沉静，辨不出情绪。

突然，马车颠了一下，马车夫喊：“到了！”

洛云桉将银子递给他后，径直离开。

她叫的当然不是洛家马车。

稍微走远些，便看见正被拳打脚踢的少年。

有好几个人，他们之中有年纪较大的，也有年纪较小的，却都未对少年留手。

那一拳拳，洛云桉光是看着都疼。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被那群人打，并未上前制止。

系统有些着急，却也不敢说什么。

“小杂种，有娘生没娘养，还敢偷我东西，呸！”说话的人脸上有一块疤痕，看着格外吓人，尤其当他做出张牙舞爪的表情时，更为狰狞了。

“就是就是，敢偷我们武哥东西，不要命了？”

“我看他就是犟骨头，武哥，今儿我们几个就打到他心服口服！”

“......”

少年躺在雪地上，没有说一句话，任由他们打，也不还手，不，或许是没能力还手。

他想，干脆就死在这儿，干脆就被他们打死算了。

反正那个家已经容不下他了。

身上传来剧烈疼痛，他却早已麻木。

就在他闭上眼准备受死时，一阵声音阻挡了那些人的动作。

是巡捕司巡逻时发出的声音。

“巡捕司的人要来啦！”一个望风回来的人小声说。

那名叫武哥的人狠狠剜了地上的少年一眼，跟着其他人一起跑了。

连滚带爬的，生怕巡捕司抓到他。

少年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脸上不知不觉有些泪水，他自己都未察觉。

大雪纷纷扬扬，竟也毫不留情地洒落在他伤口上。

他闭了闭眼，想，去死吧。

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得容纳得下那么多人渣；这个世界太小了，小得连一个小小的他都容纳不了。

忽地，他睁开了双眸，有些怔住。

少女身着一席粉白云裳，双眸漂亮，引人目光，她握着一把伞，他也被伞给覆住了。

少女弯了弯唇：“需要帮助吗？”

若是平常，他定会认为这人不过是又来骗他的。

或许是雪下得太大，让他分不清真实与梦境；或许是刚刚的欺辱太甚，让他生出报仇之心；或许是少女眉眼太过柔和，让他也有了几分归属之意，不忍辜负。

“......如果可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叮咚，恭喜宿主，任务对象好感度九十九。】

【请宿主再接再厉。】

少年有些恍惚。

又是一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