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上。
洛云桉端坐于桌前,抿了口茶,神情淡淡。
她旁边坐着的是刚刚救下的少年,他垂眸,眸色几经变化。
其实当他应下那句帮助时就已经后悔了。
恶人窝里出来的孩子,总是比寻常人要更警惕几分。她今日救下自己,必定是有所要求,而他也心知肚明并无可取之物。
少年微微攥紧双拳,又或许......是新的捉弄手段。
即便现在没提要求,往后也一定会,就算他已经这样了,也不愿为他人做嫁衣。
他如是想着,对救了他的人满怀恶意。
对面的洛云桉指尖摩娑了下茶杯,心中也有事。
当时答应系统,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活了十八年,她第一次对一件事有如此重的兴趣。
让一个无情、无欲,还满是恶意的人爱人,本就是一件极其有趣之事。
或许,攻略成功后再死也不迟。
她抬眸看向少年。
【他叫什么名字?】
系统愣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忘了,【宿主,栖竹,他叫栖竹。】
栖竹,不像个疯小孩,倒像是温柔有礼的翩翩公子。
洛云桉知道他此时一定在心里想她,想她救自己的用意,要从他那取得什么。
无论如何,只要洛云桉真的提出条件,他就连刚刚那点儿情分也不会给了,恶语相向。
栖竹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他无法不恶意揣测别人。
然而,当洛云桉开口时,却和他想的不一样:“你叫栖竹对吧?我是洛家嫡女洛云桉。”
“听说你在家里过的并不如意,不如,到我身边来做侍卫?”
她说的是“到我身边”,而不是洛家。
栖竹神色不定,内心却是轻嗤声。
堂堂洛家大小姐,身边又怎会空缺到区区一个侍卫都没有,要让他一个外人来?
他不肯信,面上却恭敬:“我并无特别之处,难担大任。”
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洛云桉倒真是有点奇怪了,明明刚刚被围殴的时候一句不吭、不曾还手的人,怎么到她这儿就这副样子。
是做她的侍卫太过屈辱,还是她比不上那群小子厉害?
许是看出她心中疑惑,系统出声解释:【宿主,剧情是这样的,反派既要有阴戾疯批的性格,却也要在前期受尽虐打。不过宿主不用担心,他过后会将今日那群人给杀了。】其实不止杀,但系统怕她一个小姑娘被吓到。
洛云桉想,她何时说她担心了?
开口,嗓音不紧不慢:“这不是商量。”
栖竹看向她,一声“好”字从鼻间溢出,他现在很想杀人。
面前这位就算是皇帝,他也照杀不误。
不过,他现在倒想看看这少女到底想干嘛。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富家女想带走他,就因为他的长相。
栖竹长得倒是算偏乖的那一类,抛开过于阴翳的眼神,就极具欺骗性。
若是他再笑笑,那效果就更甚。
不过那些富家女一个都没成功。
栖竹盯着面前少女,她是他见过的最直接的一个,其他人基本上都会先跟他客套一番,再切入主题,而她上来就让他做自己的侍卫。
还一副赌定他会答应的模样。
他很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仿佛其他人根本不算什么。
【宿主,你这样,反派对你的警惕心就更重了!】脑海里是系统气急的声音。
洛云桉揉了揉眉心骨,她第一次遇到像系统这样话如此密的人。
【那你说该怎么办?】
【当然是用爱呵护啦!你先示弱,将他留在身边,再慢慢让他沦陷,细水留长的爱情最是打动人心,他也就会爱上你了。】
她轻咳一声,看向栖竹,神色不变:“我说过会帮你,不会言而无信。”
说话间,挥手让其他仆从退下。
这是要和他聊聊的意思。
栖竹瞳色深幽:“我凭什么相信你?”
系统默默道,【有些地方你俩挺相似。】
洛云桉笑了:“就凭我是东莞洛氏的嫡女,这里所有人都听我号令。”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栖竹一噎,他觉得洛云桉不是会为美色所动容之人,也不可能真的看上他,不然从开始都现在,她的目光就会时时在他身上了。
洛大小姐不会真想要一个侍卫的。
本想再说些什么,触及那双柔软的眼眸,栖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椅子,不动声色道:“我做你的侍卫。”
来日方长,若她真有什么阴谋也不迟,到时候,他会让她后悔救下他。
“先换个衣服,等会跟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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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洛云桉好脾气地等在马车前。
“小姐,人到了。”侍女提醒她。
她抬眸,眼神无波无澜。
少年一身玄色锦衣,衣上金色花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黑色长发用一根红色丝带高高扎起,在风中飘扬,惹眼。劲瘦的腰肢,挺拔的身姿,不羁的眉眼,也却有侍卫那味儿了。
平时冷戾的眼神在此刻显得有些乖觉,不多,却又和那股傲人劲中和,显得格外惑人。
洛云桉身旁的侍女红了脸,立马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然而洛云桉本人却无动于衷,她丟给栖竹一把佩剑,言简意赅:“保护我。”
栖竹不信她真的需要人保护,九重天强者需要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平人保护,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但他还是接了。
他问:“去哪儿?”
洛云桉没回答他。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栖竹看着熟悉的院子,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要我来自取其唇?”
他话语中的冷意毫不遮掩。
洛云桉摇摇头,终于开囗:“来跟你的前家人做个道别。”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被一名侍卫压着走过来。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没有抬头,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一个劲儿的认错:“草民不知做了什么惹您生气,草民有罪,给您赔个不是!”❗
随后,“咚“咚“咚”三声,他朝洛云桉和栖竹磕了三个头。
感受到身上那股被人按着的劲消失后,他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却是愣了下,对上少年讥诮的眉眼。
“怎么是你?!”他不可置信,又有些脑羞成怒。
哪有老子给儿子跪下的道理?
“王承德,让你儿子给我做侍卫,我会给你一笔财产,如何?”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进来,王承德的恼怒也就此停止。
他看向那个神色平静的少女,眼珠子转了转,猜想栖竹又被哪户小姐看上了,吞了吞口水道:“多少钱?”
话毕,一道来自九重天修士的威压降临,让他喘不过气。
“都行都行!”他吐了一大口血,撑着最后一丝力道说。
洛云桉命侍卫丢给他一个钱袋,便带着栖竹离开。
他神色阴云变幻:“为什么给他钱?”
在他心中,王承德根本不配当他父亲。
况且,他不认为洛云桉是一个心存善心之人。
洛云桉并不顺着他的话答:“经此一事,你也算彻底和他们断了。”
栖竹沉默,他从末想过这位小姐会真的出手。
他还不起这么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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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王承德因为手上有着巨额的来厉不明的钱财,被捕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