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光很快，十三岁的少女一脸笑的幸福，深秋的银杏叶簌簌落在董欣欣肩头，她攥着苏言新送的羊绒围巾，听见储物柜的议论声。
“看见没？上个月苏言亲手做手工饼干给董欣欣，而现在居然亲手给她剥糖炒栗子。”
“初中的董欣欣一直说不是苏言的小跟班，现在高一开始风水轮流转？”
粉笔灰扑簌簌落在作业本上，董欣欣盯着草稿纸上未写完的“苏言”二字。曾经她追在苏言身后送早餐、记笔记，换来的不过是对方嫌恶的皱眉；而如今，苏言会在校门口撑着伞等她三小时，把剥好的蟹肉喂进她嘴里，连她随口提的限量版钢笔，第二天就摆在了课桌抽屉里。
放学铃响时，苏言已经倚在教室门口，少年黑色风衣下摆沾着细碎的银杏叶。他笑着接过董欣欣的书包，动作自然得像重复过千百遍，全然不顾周围同学瞪圆的眼睛。“想吃什么？带你去新开的日料店。”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落在董欣欣发顶，温热得不可思议。
“叮铃——”手机震动时，董欣欣正用筷子夹起块裹满鱼籽的寿司，橙红鱼籽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苏言刚把炙烤三文鱼卷推到她面前，就瞥见屏幕上跳出“苏研哥哥”的名字，苏言吃醋一般故意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哟，我哥工作时候也不忘记你？”
电话接通时，电流声里混着隐约的法语播报声。苏研的声音隔着时差传来，带着点被海风揉碎的温柔：“欣欣，在吃什么？”董欣欣嚼着寿司含糊应了声“寿司”，就听他低笑一声：“欣欣，有没有点鳗鱼寿司？你上次说喜欢淋双倍酱汁的。”
她愣了下，手里的寿司差点掉回盘子。苏言突然把一碟芥末推到她面前，挑眉小声嘀咕：“他怎么知道你不吃刺身偏爱吃烤鳗鱼啊？”电话那头的苏研似乎听见了，顿了顿才接着说：“法国这边有家日料店的主厨是东京来的，等我回去带你尝，他们的海胆军舰……”
“哥，”苏言突然抢过电话，把脸凑到听筒前，“她现在在吃我点的焦糖三文鱼寿司，比你说的海胆好吃十倍！”董欣欣看着他孩子气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筷子尖还沾着刚才喂她吃的芒果寿司的酱汁，而电话里苏研的笑声隔着八千公里的距离，轻轻落进两人之间的青瓷碟里。
苏言突然把筷子往青瓷碟上一放，寿司醋的香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涌过来。他盯着董欣欣碗里没吃完的玉子烧，喉结轻轻滚了滚：“哎，问你个事——”话音刚落就伸手把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蹭过耳垂时带起点红，“你觉得我和我哥谁更重要？”
空气里的芥末味突然变得尖锐。董欣欣夹着樱花虾的筷子悬在半空，看见苏言睫毛在灯光下投出颤动的影子，像极了刚才寿司上跃动的鱼籽。她没说话，却听见他突然笑了声，伸手把自己盘子里最大的三文鱼腩推给她：“算了，当我没问——”
“不过啊，”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额角，“他在法国给你买珍珠项链的时候，我可是在寿司店偷偷学了三个月怎么捏你爱吃的鳗鱼卷哦。”话音未落就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眼睛亮得像刚切开的北极贝，“所以答案是不是很明显啦？”
“言哥哥和苏研哥哥一样重要”
苏言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原本盛满期待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寒霜。他死死盯着董欣欣认真的脸庞，指节捏着的筷子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一样重要？”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玻璃，“我守了你整整两年，每天给你带早餐、熬夜帮你改竞赛题，原来在你心里，和他轻飘飘一个电话没什么区别？”
董欣欣想解释，却见苏言突然将筷子狠狠摔在桌上。寿司店暖黄的灯光下，少年的影子在墙壁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他猛地拽过她手腕，腕间苏研送的红绳硌得生疼：“你说我和他一样？”他突然凑近，呼吸滚烫又带着几分失控，“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培养我们的感情，我付出多少努力，而我哥只是装着温柔大哥哥的样子给你一点点关心竟然和我这么多的付出一样！”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言松开手时发出一声冷笑。他抓起外套甩在肩上，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调料瓶，酱油在榻榻米上蜿蜒成深色的河流：“董欣欣，你没有心吗。”玻璃门被狠狠撞开的瞬间，寒风吹散了满室的寿司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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