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客厅地板上切割出冷硬的线条,苏言刚起床,就被母亲摔来的翡翠烟灰缸擦着耳畔飞过。“废物!”女人猩红的指甲几乎戳到他脸上,香奈儿套装下的胸脯剧烈起伏,“努力这么久,现在倒好,亲手把董欣欣推到你哥怀里!”
苏言喉结滚动,后槽牙几乎要咬碎。昨夜董欣欣蜷缩在苏研怀里哭泣的画面又刺痛他的眼,母亲尖利的嗓音混着记忆里孤儿院的锁链声,在脑中炸响。“我不是说了要温水煮青蛙?你倒好,直接把人逼到崩溃!”女人抓起水晶花瓶狠狠砸向地毯,瓷片飞溅的瞬间,苏言想起她当年也是这样砸向自己的书包,“连个联姻对象都搞不定,你还有什么用?”
“够了!”苏言突然爆发,扯松领带的动作惊得母亲一愣。他弯腰捡起扎进掌心的瓷片,血珠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从小到大,你除了骂我废物,还做过什么?”他直视母亲骤然变色的脸,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颤抖,“这次,我自己来。”
苏言盯着掌心渗血的瓷片,母亲的咒骂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他忽然低笑一声,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母亲惊得后退半步,涂着蔻丹的手指抖了抖。
“是我废物,”他又扇了自己一下,脸颊迅速浮起五指印,“是我搞砸了,行了吧?”猩红的血从掌心滴到昂贵的西装裤上,像开出妖异的花。他想起董欣欣仰头看苏研时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摩天轮上两人交叠的影子,胸腔里翻涌的妒火突然烧得他发疼。
第三记耳光落下时,他尝到了嘴角的铁锈味。母亲冲上来想拽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别碰我!”苏言背过身,拳头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墙上,指骨发出沉闷的声响
死一般寂静,只有苏言粗重的喘息声。母亲突然上前攥住他渗血的手腕,指甲掐进他伤口:"你以为我想骂你?"她声音发颤,眼影晕染的眼角泛着红,"当年要不是我设计...苏研母亲怎么会意外去世?这事要是败露,咱俩连全尸都留不下!"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女人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和血混在一起,"要不是我的努力,你现在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她突然死死抱住苏言,香奈儿香水味混着血腥味呛得他窒息。"阿言,妈只有你了..."温热的泪水透过衬衫渗进皮肤,母亲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董家的婚约不能丢,那是我们唯一的活路。你哥要是知道当年的事..."
苏言僵硬地站着,听着母亲在怀里发抖的呜咽。记忆深处些深夜的哭泣、莫名的恐惧,都源于这个用爱包装的血腥秘密。他缓缓抬起手,却在触到母亲白发的瞬间,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母亲突然推开苏言,猩红的指甲指向窗外苏家老宅的方向:"你看看苏研!"她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法国项目他接手才多久?董事会已经有人提议让他当副总了!"水晶吊灯的光映着她扭曲的脸,"要不是当年你和董欣欣年纪正好,这门联姻轮得到你?"
苏言后退半步撞在博古架上,青花瓷瓶晃了晃险些坠落。母亲的话像淬毒的针,扎进他最隐秘的自卑里——原来连这唯一的筹码,都曾可能属于苏研。他想起苏研在琴房里从容弹奏的模样,想起董欣欣望着苏研时毫不掩饰的崇拜,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他天生就该是赢家吗?"苏言喃喃自语,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母亲抓住他的衣领狠狠摇晃:"清醒点!只有攥紧董家,我们才能在苏家站稳脚跟!"女人的耳环在灯光下晃出刺目的光,"当年我能让苏研妈'意外'去世,现在也能..."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