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者的困局

苏言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后退时撞翻了鎏金花瓶。碎片溅起的瞬间，他盯着母亲阴鸷的眼睛，喉结剧烈滚动："他是我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却掩不住发颤的尾音。母亲涂着蔻丹的手指顿在半空，眼影晕染的眼角抽搐着："到现在还念着兄弟情？当年要不是我......"

"够了！"苏言抬手打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血腥味呛得他发懵，"董家继承人的位置我来争，公司的事我也会搞定。"他望着母亲错愕的脸，想起苏研小时候照顾他的模样，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但你不准动苏研，一个手指头都不行。"

水晶吊灯的光晃在他半边红肿的脸上，映出少年眼底破碎的执拗。母亲突然冷笑出声，香奈儿套装下摆扫过满地狼藉："你以为你是谁？没了我，你连苏研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她转身时高跟鞋碾过瓷片，留下尖锐的声响，"等你真能护住自己再说吧，废物。"

苏言瘫坐在碎片堆里，听着母亲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亮他手背上未干的血迹——那是方才撞碎花瓶时划开的新伤，却远不及心口蔓延开的寒意刺骨。

深夜书房，苏言蜷缩在真皮沙发上，威士忌酒瓶在地毯上滚出蜿蜒的酒渍。落地窗外暴雨如注，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远处苏研房间透出的暖光，像极了他混乱的人生。他狠狠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酸涩。

他想起小时候偷偷躲在琴房外，看苏研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那时他满心都是纯粹的崇拜。可母亲冰冷的话语如毒蛇盘踞在耳边："记住，你永远是个私生子，只有抓住董家，才能活下去。" 如今每一次对董欣欣刻意的讨好，每一个算计的眼神，都像在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

手机屏幕亮起，是董欣欣发来的消息。他盯着跳动的光标，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他不喜欢董欣欣，却不得不扮演深情款款的未婚夫；他渴望和苏研像普通兄弟般相处，却被母亲用陈年旧事的枷锁死死困住。窗外的闪电照亮他发红的眼眶，他抓起酒瓶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响混着雨声，像是他支离破碎的人生。

明明是母亲策划了一切，明明是她用"意外"除掉苏研的母亲，明明是她为了荣华富贵生下了他拽进这滩浑水，可现在所有的枷锁都死死扣在他脖子上。

他颤抖着打开保险箱里面的与苏研的旧照片，可现在母亲的话在耳边反复炸响："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啃冷馒头！" 他猛地将照片撕碎，纸片纷飞间，忽然想起苏研昨夜在机场说"我只要钢琴和自由"时，那双清澈得不含任何谎言的眼睛。

"我什么都没做......"他喃喃自语，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指甲在墙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威士忌酒瓶在脚边晃荡，琥珀色的液体泼溅在昂贵的地毯上，像极了他被强行染上的、不属于自己的颜色。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他突然发出压抑的呜咽，身体剧烈颤抖——原来最痛苦的不是被迫争夺，而是连"清白"都成了奢望，只能在母亲编织的阴谋里，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苏研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