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柜铁门轰然撞在墙上,傅沉羽被拽着校服领子甩进去,金属柜门夹到手腕的瞬间,他咬住下唇才没发出痛呼。三个高年级男生踹着柜门大笑:"傅家野种也配用新钢笔?"染着烟渍的手指扯断他脖子上的旧银链,链子坠着的母亲的照片的吊坠滚进墙角的污水。
美术课画具散落一地,调色盘里的钴蓝色颜料泼在他白衬衫上,像极了昨夜父亲皮带留下的淤青。当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时,他听见人群中爆发出哄笑,董欣欣送他的创可贴包装袋也被揉成团砸在脸上——那是她上次在巷口替他止血后偷偷塞的。
放学后的停车场,傅沉羽蜷缩在垃圾箱后处理伤口,酒精棉擦过结痂的额头,刺痛让他想起傅沉舟的冷笑。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哥哥的消息:"听说今天有人往你书包里塞死老鼠?"配图是他狼狈躲在储物柜里的偷拍,发送时间显示在他被霸凌的五分钟后。
雕花铁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傅沉羽站在玄关,校服上还沾着不知是谁泼的墨汁。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又单薄,客厅传来父亲放纵的笑声,混杂着陌生女人娇嗔的话语,顺着旋转楼梯盘旋而下,刺得他耳膜生疼。
"脏成这样还敢进家门?"老佣人大声呵斥,扫帚重重扫过他脚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别把晦气带进来!"傅沉羽攥紧书包带,指节发白。书包侧袋里,董欣欣给的创可贴包装早已被揉得不成样子。
他垂着头往楼上走,经过书房时,虚掩的门缝里漏出傅沉舟漫不经心的声音:"那种垃圾,多看一眼都嫌脏。"父亲嗤笑回应,话音被烟灰缸的敲击声截断。傅沉羽的脚步顿了顿,喉间泛起苦涩的味道,就像今早被人强灌进嘴里的馊水。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霉味扑面而来。墙角的蜘蛛网上挂着几片枯叶,这是整栋别墅唯一没有暖气的角落。傅沉羽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裂缝。月光从狭小的气窗照进来,在他淤青的脸颊上投下惨白的光斑。他蜷缩起身子,将自己藏进黑暗里,听着楼下传来的欢笑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在这个家里,他连呼吸都是多余的
霉味混着铁锈气息钻进鼻腔,傅沉羽蜷缩在满是划痕的铁架床上,剧烈颤抖的指尖死死抠住床单。月光透过气窗的铁栅栏,在他结痂的伤口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而记忆中董欣欣递来创可贴时,玫瑰香水与体温交织的温度,此刻却成了噬心的毒。
"滚。"他对着虚空嘶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咽喉。那天在巷口,他打掉她递来的手帕,看着女孩眼底可怜他的神色转身离去,可越是抗拒,心脏就越是被不知名的藤蔓缠绕得窒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进床单的污渍,恍惚间竟像是董欣欣那天口红的颜色。
突然,他发疯似的扑向墙角的纸箱,翻出那张揉皱的创可贴包装纸。鼻息粗重得如同困兽,他将纸片按在唇上,贪婪汲取着残留的气息,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对不起......"阁楼的老鼠在暗处窸窣乱窜,却掩盖不住少年失控的呢喃,"只有你......只有你愿意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