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大厅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吴所谓冲进来时撞翻了门口的塑料椅。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盯着抢救区方向，皮靴底在瓷砖上打滑。护士正扯开蓝色帘布，推床轮子碾过他脚边，池骋的脸从缝隙里一闪而过——苍白得像是浸在雨水里的纸。
"病人情况？"
"血压测不出，瞳孔扩散......"
对话断成碎片扎进耳朵。吴所谓跟着推床跑，手指抠进自动贩卖机边缘。玻璃门映出他扭曲的脸，刘海滴着水，嘴角抽搐。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池骋冲进医院，护士说"再晚十分钟就救不回来了"。
"让开！"
护士拦住他时瞥见满手擦伤，错把他当家属。塑料袋递过来时发出窸窣声，证件、药瓶、沾血的录音笔碎片，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便签。字迹洇开了，勉强能辨认出"如果还能再见，请让我从头来过"。
手机突然震动，姜小帅的语音留言自动播放："老大，郭城宇和林医生的资金链查到了境外账户......"声音卡在喉咙口，指尖悬在暂停键上方。雨滴顺着发梢坠落在屏幕上，砸出涟漪状的光晕。
抢救室红灯亮起时，吴所谓攥紧塑料袋走向护士站。胸牌上的"林"字在转角处闪了一下，他愣了半秒才开口："能查他最近的注射记录吗？特别是......"喉头发紧，"精神类药物。"
电梯故障的提示牌歪倒在楼梯口。吴所谓踹开安全门冲上天台时，狂风卷着雨点灌进鼻腔。手机贴着耳朵重播语音留言，雨声吞没关键信息。相册突然推送"三年前的今天"——满屏失败蛋糕照片，最新备份显示今晨拍摄。转账记录滚动条拉到最底，三年间固定日期小额汇款至甜品店初始账户。
"你这个混蛋......"膝盖砸在水泥地上闷响，额头抵着护栏，"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回来？"
雷鸣炸响同时手机来电，郭城宇面容在来电显示闪烁。屏幕被雨水泡得发白，吴所谓划掉通话后仰起头。乌云裂开缝隙，月光打在他攥紧手机的指节，虎口旧疤隐隐发烫。
急诊室的脚步声比心跳还急促。吴所谓冲回时红灯刚灭，医生摘口罩的阴影脸孔晃得人头晕。他扑到推床边抓住池骋垂落的手，草莓发圈突然崩断，红色丝线缠住两人交握的手指。
"病人三小时前心脏停跳......"
池骋青白的嘴唇微动，耳廓贴上前听见气音："对不起...这次...想好好爱你。"
监护仪长鸣声里，泪珠飞溅在ECMO管路上折射冷光。走廊监控画面外闪过白大褂衣角，胸牌反光映出"林"字。吴所谓保持着跪姿抬头望向监控方向，瞳孔里映着暴雨夜惨白的顶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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